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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耳邊還在喋喋不休。
無休無止……
一時間,福娃陷入一片黑暗。
他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麼,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看不到任何的光。
耳邊儘是嘈雜,儘是那些人對他操縱安排,他就像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弄。
倏忽,他想起稷澂和自己說的那些經歷,世上不僅他一人苦,就算是文武雙全的稷澂,也是如此。
這般一想,心裡的那股子窒息感,總算淡化了。
眼前,慢慢的又恢復了光亮……
「燳兒,你看你三表妹稷芷如何?」稷貴妃見兒子不說話,用力的推了推他。
福娃剛有所緩和的情緒,被這一句激得再次壓抑起來。
他不想在當太子了……
他受夠了!
他攥了攥拳頭,得到「父皇,兒臣累了,不想再做太子……」
「你說什麼?你是天家唯一的皇嗣,再開什麼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稷貴妃面上的笑容皸裂,神色驚駭。
福娃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在稷貴妃身上頓住。
看看,看看……這就是他的母妃,若是旁人的母親,一定會關心兒子是否受了什麼委屈,而在他的母妃眼裡,這不過只是一個玩笑。
福娃看透了母妃的心思,謙卑恭謹的起身,跪下道「請父皇為江山社稷,臻選出身清白、才貌出眾的女子,為朱姓皇族開枝散葉。」
「朱燳你在說什麼?你讓你父皇選妃?」稷貴妃的臉色幾乎黑到滴水,憤憤地質問著。
她萬分差異,她想不明白素來乖巧懂事的兒子,為何會說出如此誅心的話。
「父皇,兒臣不想再做稷家固寵的工具,兒臣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天底下的百姓都能看見兒臣頭頂的綠帽子,而母妃的眼裡卻只有她的母族。」
福娃望著稷貴妃暴躁的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埋在心底的話一口氣道盡。
道仁帝眼底流露出心疼,卻有不好說媳婦不好,道「燳兒,起來,有話好好說……」
「昨日,兒臣回宮時就說了,母妃的外家在外肆為奸利,搶莊田,以至於家奴上街群毆,還招納無賴,為非作歹,驕橫非常,甚至用活人為祭品祭祀。
可母妃卻只關注稷步因兒臣而死,今日又提選稷家女為太子妃。
母妃,您可知道稷步對兒臣的辱罵有多傷人,他打在我身上棍子又有多疼!」福娃怒極反笑,笑得悲涼。
「什麼母妃的母族,那也是你外家,你忘你舅舅們多疼你了?
再說步兒都因你而死,你如何還能計較這些?」
陌生的感覺讓稷貴妃的心尖微微一麻,卻本能的為母族開脫,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福娃眯了眯眸子,道「母妃,說一句大不敬的話,但凡有一日兒臣繼承大統,便是清算稷家之時!」
「啪!」稷貴妃抬手一個耳光打在福娃的臉上,吼道「放肆!」
「呵……」福娃眼含淚花的笑笑,看得令人發苦。
他不是提線木偶……
他不是!
緊接著,他解開衣衫,一層層地褪下朱紅色的蟒袍,身上的傷痕落入眾人眼前。
「這就是稷步打的,是他想置兒臣於死地,我才會調換我和他的衣裳。
火燒稷步的時候,錦衣衛已經到了稷家祖墳的門口,是建昌伯親自下令讓一干人等去阻攔錦衣衛,再活活燒死祭品完成祭祖之禮。
通通都是稷家自作孽,他活該喪子!」
第98章 妄圖混淆皇室血脈誅三族
「你舅舅從沒想用你祭祖,從沒想,那都是意外。」稷貴妃看到兒子身上的傷,眸子一紅,有些心疼,但還是幫著母族解釋起來。
福娃最是聽不得母妃為稷家開脫的言語。
他腥紅著眸子,道「他稷家子侄的性命是命,旁人的命便不是命了?誰不是父母生,爹娘養的?」
「伺候太子更衣。」道仁帝對著旁邊的宮人吩咐道。
他見媳婦還有話要說,忙將人攔住,繼續道「今日不提旁的,父皇只問你池大小姐腹中的胎兒,可是燳兒的骨肉!」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我連她的手都沒碰過,是在我去向她與白笙討說法時,他們先給我下了迷藥,又將我投入泡子河,要淹死我!
若是沒有……夏……稷澂,母妃的太子早就駕崩,餵魚了!
所以,母妃是要你的母族,燒死兒臣的恩人?」
福娃瞠目怒吼。
若是以往福娃也許還會猶豫,但此刻他情緒激憤,不管不顧的一口氣全部吐露乾淨。
稷貴妃心虛的更咽,道「本宮沒有,沒有……」
道仁帝一聽池瑤欺君,當即從龍椅上起身,道「稷澂,太子所言可屬實?」
「千真萬確。」稷澂頷首,碎音清冷,眸底墨雲翻湧。
道仁帝因為稷貴妃的緣故,優待外戚,追封岳父稷巒為昌國公,妻弟稷鶴齡為清河侯、稷延齡為建昌伯,甚至為稷貴妃建立的家廟也十分壯麗。
稷貴妃放縱家人肆為奸利,朝臣時常進諫,今上卻因稷貴妃之故,從不約束外戚。
「好呀,這是翅膀硬了,膽子也大了,都敢欺君了?!」道仁帝氣得臉色都發紅了。
他捨不得教訓兒子,又不忍說媳婦,那就只能向外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