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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目測,最起碼也是那種足足用了十餘載的老舊棉花了。

    搜子將結成硬塊的老舊棉花,挨個搓揉開,檢驗裡面是否有夾帶的小紙條。

    待搜子檢驗完,舊棉塊都被揉得蓬鬆,堪比剛剛被「彈得」鬆軟的新棉花。

    眾人唏噓,都有秀才功名了,這位仁兄還這般節儉呢?

    稷澂也看著這一幕,嘴角一抽一抽的。

    這棉被不正是自己結廬守孝蓋的那床舊被?

    難怪小娘子告訴他,待九日後用完就可以丟掉……

    就說嘛,這麼財迷的小東西,怎麼還會有她能捨得丟到的東西?

    感情是在這等著自己了。

    這床舊棉被可不簡單,不僅陪伴了他守孝三年,還給太子在地窖時蓋過。

    如今,托小娘子的福,又在貢院裡被搜子給細細地彈了,絕對算得上是史無前例。

    這棉被若是有靈,都快成精了吧?

    搜檢後,稷澂無視旁人異常的眼色,坦然的收拾好棉被,領卷、對號後,步入號舍。

    貢院之圍牆為界,占地上百餘畝,大門外有吹鼓亭、旗杆、轅門和照牆,二門鐘樓等。

    中為至公堂,左曰監臨別署,西曰受卷所,前南路之中為明遠樓,東西為文場,場四隅為了高樓,甬道之南為坊,曰登龍門,又南為儀門。

    至公堂後為穿堂,為協忠堂,東為監試房,又東為譽錄所、監臨行台,西為對讀、掌卷、彌封三所。協忠堂後為大觀台,為五經房。

    鄉試期間,監臨、巡察等官員登樓監視。白日搖旗示警,夜晚舉燈求援,以防止考生騷亂、作弊、以及安全等。

    考棚計有近萬間,按《千字文》排布。各有號房五十七連,東文場內有官生號房六十一間,西北隅有小號房四十連。

    卷開長長的宣紙,就見上頭書了半頁的館閣體。

    首考的是四書五經,題目的旁邊有很多小字,大部分是對考生卷面上的要求。

    試以《論語》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學》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韻詩一首,經義四首。

    首場的三道四書題每道都要寫兩百字以上,四道道經義題則需要寫三百字以上。

    歷年的鄉試題目都是由主考官自行擬定,於考試前一日刻印完畢即可。

    今年的試題出的中規中矩,同福娃給稷澂默寫下來的內容,換湯不換藥,無甚麼新意。

    稷澂靜思磨墨,開始整理思路,避開了幾個敏感性的問題,又在腹中把文章潤色一下,才提筆濡墨……

    時詔、誥題士子例不作,文、論、表、判、策率多雷同剿襲,名為三場並試,實則首場為重,首場又四書藝為重。

    頭三道四書題最重,決定士子是中舉,或是落地,但對於一流的士子而言,彼此的文章尚在伯仲之間。

    故而後四道五經題與後面兩道四書題,更考驗讀書人平日裡的功底,是否牢固,也關乎其鄉試中舉的名次。

    稷澂埋頭於筆墨之間,答得很認真,也很順手……

    直到三日一過,貢院的龍門才再次打開。

    一連三日,吃喝拉撒睡皆在貢院內度過,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索性稷澂前世不僅享過滔天的富貴,還遭受過非人的困苦,這些對他來說不過爾爾……

    第79章 小娘子一定想極了自己

    因為提督大人的事先叮囑,夏藕和福娃沒有去接他,但都早巴巴地在門口翹首企盼了。

    一見他回來,夏藕先是將火盆點燃,讓他跨過去。

    待人進院,她又殷勤地遞上一盞溫熱的參茶。

    「咴兒!」鎏鳳它們也搖著尾巴,迎了上去……

    「夫君,考場可順利?」夏藕一屁股擠開了鎏鳳,眼巴巴地湊到最前。

    也不知,她給準備的舊棉被,有沒有惹怒提督大人?

    稷澂眸底儘是和煦,似乎忘了那些異樣的眼神,道「都很順利,題答的也很順手。」

    一對璧人輕聲交談著,雖無甚親密的舉止,卻無端便讓人挪不開眼睛。

    福娃望著二人,打心底裡頭升起一股歆羨。

    他什麼時候也能有個這般貼心的小娘子就好了……

    夏藕沒有打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但明日他還要再進貢院,她也不能不懂事,繼而又按捺下好奇,讓提督大人到浴室,泡柚子葉的浴湯。

    稷澂看到旁邊擺著乾淨的新衣,一看就是提前準備好的,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泡過柚子葉的浴湯,從木施上取下衣裳換好,這才出了盥洗室,

    待上了樓,稷澂就見小娘子正彎腰替他整理床鋪,動作細緻。

    昏黃的燭光照在她小小一團的身上,裙裾一角翹起,順著床沿委地。

    歲月靜好,莫不如是。

    似是聽到動靜了,夏藕回望過去,小臉堆笑,道「現在可餓了,廚房裡的麵條我都擀好了,湯頭也都備著,隨時都能sp;夫君,是先補覺,還是先用膳?」

    稷澂抬手,替小娘子理了理那一綹不聽話凌亂的發梢,柔聲道「這三日福娃可有給你添麻煩?」

    「福娃性子很好,沒有那些達官貴人的紈絝氣息。」

    夏藕見提督大人似乎沒有為棉被的事惱羞成怒,便理所當然的將提著的心,放回到肚子裡。

    她滋溜一下鑽出他的圈禁範圍,道「看夫君也不像有睡意的模樣,小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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