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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小丫頭一吃雞蛋羹,那個馬兒子也會來蹭些,那馬嘴可大,這幾舌頭那一碗就沒了。

    在蛋液中加入溫水,攪拌幾下,放進胡蘿蔔小渣渣,蓋上蓋子,靜待出鍋。

    趁著這會兒,在旁邊的灶上,往燒熱的鍋里滴幾滴油,拿起刷子沿著鍋底刷一遍,在鍋熱的時候,貼了幾個餅子,成人巴掌大小,外皮焦焦脆脆。

    這是要帶上的乾糧,提前做出來,人和馬匹都能吃。

    第42章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蒼穹還留有最後一絲光亮,連去路邊啃菜葉的順溜,都自行回來了。

    隨手丟些剩下的胡蘿蔔過去,順溜精準的接住,大口大口地啃著蘿蔔快。

    鎏鳳則最不省事,嗅到味道,直盯著那碗雞蛋羹,嘴邊水滋滋的一片,明顯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少爺,我來送羊奶來了!」門外傳來楊柱子的聲音。

    「來啦!」夏藕正要過去,鎏鳳先噠噠的跑過去了。

    羊奶,它的最愛!

    夏藕推開沒出息的鎏鳳,一手給了楊柱子銅板,一手將奶桶提了過來,道「謝了哈!

    今日給你添麻煩了,田裡長找你事了嘛?」

    「沒……沒有……

    對了,這是我家的野菜粥,我娘讓我帶給少爺嘗嘗。」楊柱子低著頭,掀開藍布,將一盅粥水端出來給她。

    夏藕接過瓷盅,又從小荷包里摸出銅板,道「那感情好,再給你兩個銅板,你們母子相依為命不容易,總不能虧了你!」

    旁邊的稷澂,不做聲的看著這一幕,眸底一片幽深。

    他待楊柱子離開之後,才將那野菜粥往樹下倒了小半盅。

    小娘子心善,但凡有些剩菜剩飯不是餵了村裡的土狗,就是給這群蹭吃蹭喝的山雀。

    山雀都被餵習慣了,每到飯點都蹲在樹上等著,一見有了吃食,立刻撲騰著翅膀飛下來。

    一轉眼的功夫,就被啄食乾淨。

    又等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吃到喝足的山雀,竟倒地了大半兒!

    有幾個還撲騰著翅膀,怨念的瞪圓了綠豆大的小眼兒。

    大意了……

    本以為遇上好心的善人,誰知是個放長線釣大鳥的……

    鳥命休矣!

    夏藕心頭一驚,警惕的伸出小手,探了探地上的山雀。

    還喘著氣兒,沒死……

    她就尋思著楊柱子那般吝嗇的娘,何時會這麼好心,感情裡面藏著腌臢手段。

    定是田家、楊家勾結在一起,說不定還要再加個夏家。

    可真讓人噁心!

    很快,她就想明白其中關竅。

    她的小心臟,忍不住又冷了冷,道「可憐了這些山雀,無辜被迷暈了。」

    「家中不是還剩下些五穀?都撒在這塊,就當給它們的補償了!」稷澂素日裡不喜這群傻鳥,但此刻卻不那麼討厭了。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夏藕將剩下的半盅仔細地埋起來,省得讓山雀再誤食了,這也是為了不讓那些人發現馬腳,她又將瓷盅隨意的放在灶台上,擺出不經意的陣勢。

    「夫君,你說他們今夜,會不會趁著夜黑風高,來個入室搶人,再將咱家的錢財都給摸走?」

    「七七八八,總歸也跑不出謀財害命這幾樣。」稷澂手指微微捻動,想到前世,打斷他手臂的那群地痞。

    夏藕彎起唇角,狡黠的笑了笑,道「夫君,田裡長家的田婻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也總是和夏家人欺負我,若是她們用我去換夏莧,不如來個偷梁換柱?」

    她倒要看看田家人最後事發的嘴臉。

    稷澂一個抬眼,眸光冷淡地對視上小娘子嘰了咕嚕亂轉的眼睛。

    「你換了男裝,睡在鎏鳳那屋裡,也不要點燈,東西什麼的被毀了也不要緊,什麼都無需管,只顧著自己的小命便可。

    我出去一趟,明日咱們就趕考去。」

    「夫君,你去哪裡,小藕陪你吧?」夏藕見提督大人囑咐得這般細緻,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心裡熱乎乎的。

    稷澂瞥著她的小模樣兒,莫名想笑,卻故意冷臉道「不了,他們今夜也許不會親自動手,總要讓他們親自惹一身腥才是。」

    「那夫君快些回來,我一個人害怕。」夏藕弱弱的道。

    稷澂心口一跳,道「那羊奶是沒有問題的,娘子餵鎏鳳吃飽了,明日才有力氣趕路不是?」

    夏藕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還是咽下那些話,甜甜道「好,小藕都聽夫君的!」

    不知是不是她敏感,提督大人這會兒看起來似乎有些沉重,她不由的生出一絲歉意。

    一般厲害人物的心底,都會藏著某些不可觸碰的傷疤,觸到會疼,還是會鮮血淋漓的那種。

    明顯夏家在提督大人心裡,並不美好,而因她夏家女的身份上,又屢次牽扯上。

    她這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書房裡,稷澂提筆濡墨給清河書院的白山長,寫了一份請帖。

    邀請白山長明日一早在村中的竹林小聚,又告知自己這次要下場,請師兄們也過來,傳授些考場經驗,將信給了夏藕,讓她拿了銀子,請人連夜送上門。

    最後,他又拿了一包藥粉,換了身頭粗布的黑衣,頭上裹著布巾,臉也蒙上,趁著夜色,融入黑暗。

    外面夜風吹了又停下,月亮又偷偷探出了個腦袋,將月光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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