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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好厲害的一張嘴,從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般伶牙俐齒?!」谷氏漲紅了臉,眼底怒火洶湧,又帶著幾分火氣。

    「再厲害的嘴,也比不過谷嬸子的行事。」稷澂微微揚起的唇角,透著譏誚,道「想看清此事誰是誰非並不難,只要報官,便可查到夏蓙的下落,還有是不是谷氏和錢氏連手賣了夏蓙,半夜溜相親們耍兒!」

    第37章 天底下唯有「窮」字最難寫

    很快,田裡長邁著八字步,緩緩走近。

    夏家人聽到了消息,也聞訊趕來,

    「諸位相鄰,此事我四兒媳並不知情,都是老大家的借了四兒媳的名聲!」葛氏當機立斷選擇站在谷氏一頭。

    在池府唯一的少爺面前,她決定棄了錢氏,畢竟谷氏是池少爺的生母。

    緊接著,葛氏請出家法,當著眾人的面一鞭子接著一鞭子地抽在錢氏身上。

    鞭子上啐了油,抽上去直接就是一條血痕。

    頃刻間,染紅後背上的衣料。

    「啊,娘啊,不要打了!」錢氏慘叫一聲,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

    沒等她緩過勁來,下一鞭子就接著抽過來,痛得滿地打滾兒。

    夏藕下意識的打一個哆嗦。

    這家法她在原主的記憶中,清清楚楚的挨過,那是刻在靈魂深處的疼痛。

    稷澂抬手,捂著小娘子的眼睛。

    他微微掀起眼皮子,冷睨向一旁的谷氏。

    谷氏臉色煞白,嘴唇微微發抖,似乎在極力的控制心底的驚懼,腦子裡拉緊的弦幾乎都要崩斷。

    她的蓙兒被賣入花樓,婆母能來得這般快,又處理這般迅猛,定是提前就看出端倪。

    整個夏家都知道,唯獨瞞著她這個生母?

    不過是欺負她們寡母!

    依著葛氏權衡利弊的性子,她敢肯定,若是不知她李代挑僵,池少爺是她的親兒子,葛氏這頓家法定然會落在自己身上,再將賣掉蓙兒的事扣在她頭上。

    他們夏家落得一身清明,而她卻滿身污穢!

    她早該看明白的,從夏莧攛掇著用夏藕冒名頂替的那一刻起,她就該明白的,無用之人註定被犧牲……

    谷氏心中悲愴,唇邊卻掠過一抹極淺淡的笑,道「婆母,我要錢氏將我的女兒贖回來!」

    她再也叫不了葛氏「娘」,一句婆母透著疏離。

    錢氏忙不迭的道「那銀子早就丟了……再說贖身起碼是要好幾倍的價錢啊!」

    葛氏遞了一個眼色給錢氏。

    當即,錢氏心領神會,道「一定是小狗子偷了銀子,不然她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小狗子,那銀子是你拿了?要是拿了就將銀子還回來,蓙兒是你姐姐!」谷氏的眸子閃過一道陰狠,道「若是你硬要賴帳,我就去衙門告你……」

    「你……」夏藕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谷氏以母告女,她定然會被下獄,這般也就連累到了提督大人。

    「好,你去吧!」稷澂薄唇輕啟,面容格外拒人於千里之外,帶著深深的冷漠。

    他會怕威脅?

    「娼妓之家,諱者、扯、丐、漏、走。

    稷某也會去府學告夏?,縣學告夏蓅,讓學政看看夏家的門風,一門兩秀才還沒出來,先出了兩個艷名遠播的花魁,再讓學府們的才子們看看,這兩個花魁可曾是他們的紅顏知己!」

    身有功名的讀書人,慣愛留戀風月場所,縣學、府學那種大學府更是如此。

    果然,此言一出不僅僅谷氏不敢再拿夏藕說事,就連葛氏都收了心思。

    如今,夏三姑只是稷寒山的棄妾,因為那十五個鞭撻連原有的情分都斬斷了,他們夏家再也算不上稷澂的長輩。

    而且那稷澂就是個瘋子,什麼事都敢幹,他們惹不起……

    夏藕親眼看著提督大人一句話就震懾住了整個夏家人,心中崇拜非常。

    她瞥了一眼神色清淡的提督大人。

    他悶聲咳了咳,不知何時耳尖染上一層薄紅,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仿佛是一朵驕艷又藏著劇毒的罌粟花。

    太對自己胃口了,她就稀罕這種調調的男人!

    稷澂狹長的眼眸清澈澄淨,有如青山流水,高遠曠達,完全不似心機深沉之輩。

    小娘子是他的人,豈容旁人算計?

    他現在也算看明白了,自從成了家,他是連死都不敢去閉眼了。

    就在這時,嫁給田裡長的夏二姑趕到了。

    她同鄉下婦人的氣質不同,三四十的半老徐娘看起來卻有花信年華的韻味。

    她穿了一身緞面圓領襖裙,頭上插著一根小指粗的金簪,還佩戴一雙流蘇的金耳環,走起路來一擺一擺的。

    夏二姑看著兩面還在對峙,她不安的雙手交疊起來,隱隱有一種事情超出她掌控的感覺。

    她皺緊眉心,惱怒錢氏辦事不利。

    這麼久,還沒有把小狗子搞定。

    她又給自家男人,低聲吹了吹耳邊風。

    田裡長是個好面子的,便勸道「稷秀才,要不你給我個面子,借夏家點銀子,畢竟是親家不是?」

    「里長,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稷澂似乎不懂顧族長的話,修長的雙眉微皺,除此之外俊美的臉上再無半分表情。

    呵,天底下唯有「窮」字最難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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