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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聞言,夏藕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櫻桃小嘴張張合合,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喜訊,即使面具照著臉,也遮不住她的驚喜。

    稷澂看著她期待的小模樣,心裡就像是含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差點就想為小娘子將整個馬市包下來了。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不動聲色地提議,道「咳咳,去找頭合眼緣的吧!」

    「好的呀!」夏藕瞳孔如寶石般熠熠生輝,將視線挨個掃了過去。

    這些牛馬老弱病殘皆有,就是她想救走,也未必能養的活。

    稷澂原本見小娘子開心,他的笑意也更濃了,眼底波光瀲灩,可當她再次陷入落寞,他的心便又發堵。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二人的布履踏入北街,期間沒有再言語,氣氛微凝。

    夏藕望著一頭頭待宰的牛馬,心裡沉甸甸的,她想自己以後都不會再吃肉了。

    可她最愛吃肉了,還是個無肉不歡的性子……

    罷了!

    至少,再也不會吃牛馬的肉了!

    倏忽,她的視線停下。

    左前方的那匹小馬駒,一看就是生下沒多久的,它渾身泥濘,銜了朵小花在嘴裡啃著玩。

    夏藕忍不住開口,道「老闆,你家這小馬駒還沒斷奶,怎麼就拿來宰殺呢?」

    「這小馬駒是個兔唇,根本吃不進去奶水,今早才到我手上的,不趕緊趁著有口活氣吃鮮肉,難不成還要爺給它養老送終,披麻戴孝不成?」

    馬販子一看來了個女子,便出言不遜。

    「嗖!」一顆石子打在馬販的膝蓋上,他腿一彎,正正的跪在夏藕面前。

    稷澂漫步上前,靜立在夏藕一側,半垂的眼帘下,雙眸幽黑如墨汁,似暗夜,又好像無底深淵一般,睨著馬販,道「既然不懂規矩,那我便教教你!」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老爺大有大量!」馬販子被這一招驚得呆若木雞,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能以內力將石子精準打在人腿穴位上的男子,怎麼可能是什麼善茬子?

    在鬼市上想讓個人消失,簡直太簡單不過。

    「娘子,氣可消了?」稷澂語氣溫柔的問道。

    夏藕扯了扯他的衣袖,喏喏道「夫君,我想要這小馬駒,好不好?」

    「好!」稷澂對著馬販,道「都聽到了,開個價吧!」

    「十兩銀子……不不,小人送您,就當是給貴夫人賠禮的。」馬販子哪敢再托大,只想趕緊將這瘟神送走。

    稷澂隨手捏出一個銀元寶,道「這是十兩銀子,拿去!」

    馬販子沒想到這位爺,還能給他銀子,收下銀子後,利索的將小馬駒給牽了過來。

    小馬駒因為兔唇,無法吸奶,看上分外孱弱,走起路來還踉踉蹌蹌的。

    夏藕見它這般模樣,很是心軟,道「哎,只有人類幼崽最沒用,出生時啥都不會,還非常脆弱,別的動物幼崽生下來就跑跑跳跳的……」

    「自食草的牲畜出生,學得第一件事便是保命,哪能允許慢慢去適應?」

    稷澂這才正視地瞧了一眼小馬駒。

    登時,眸子一緊!

    他扶了扶臉上鶴仙人的面具,再次瞥了一眼過去,只見小丫頭全心全意的顧著看小馬駒,似是十分欣喜。

    他忍不住勾唇暗笑。

    大宛馬!

    小丫頭的眼力,還真是不同尋常……

    他又從滿身泥污的小馬駒身上,找到一塊稍微乾淨的皮毛,仔細瞅了瞅。

    從毛色到骨骼,都是精品,長大後一定是難得的寶馬,他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卻更是難以置信……

    前世他的坐騎便是大宛馬,俗稱汗血馬。

    這馬兒生性霸道,將它關到馬廄里,其它幾匹馬嚇得都不敢吃草料了!

    事實證明,大宛馬確是難得的良馬,還可以用於繁育,改善馬種。

    不過現在想那些都太遠了,這小馬駒生的個兔唇,怕是不好養活,不然也不會誤打誤撞到了鬼市賣肉了……

    第30章 人家啃老她啃提督大人

    夏藕得了小馬駒,就著急給它弄點吃的,挨餓的滋味太難受了。

    是以,她便不願意再溜達了。

    就在她們即將要出了北街的時候,一匹正在待宰的黑馬,奮力嘶鳴。

    那黑色的母馬是匹傷馬,在大腿至後臀的部位受了大傷,估計是從戰場上下來的。

    夏藕又心軟了,可她不敢得寸近尺。

    提督大人已經給她買了一匹小馬駒了,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那十兩銀子說不定就打了水漂。

    倏忽,那匹黑色的傷馬衝破的欄杆,奔著夏藕的方向疾馳而來,銳不可擋。

    「噠噠噠噠……」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駐了,沉默蔓延,空氣微凝。

    她的前方傳來尖叫和驚慌失措的聲音。

    馬販子正在努力地控制著黑馬,可是不論他如何安撫,那匹傷馬卻依舊癲狂著,不肯停下來。

    因為驟然發力,它後腿上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直淌。

    「讓開,讓開。」馬販子拉緊韁繩,神情驚慌地讓左右的人,都疏散開來。

    稷澂眯了眯眼,眸子幽深,宛如即將出鞘的寶劍,隨時都有可能大開殺戒。

    夏藕身前的風呼嘯而來,嚇得小心臟幾近跳出了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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