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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稷寒山乃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做不出始亂終棄的事,唯有認下此事。

    當即,他當掉身上的玉佩,足足換了三百兩白銀,這可是農戶從未曾見過的財富,買良田蓋新房,成了舉人村最富庶的一戶。

    後來,稷澂慢慢長大,雖體弱多病,但也是少年俊才,在十五歲時下場,一舉奪得縣試、府試、院試的案首,成為人人羨慕的少年秀才。

    然而,幸福也戛然而止,在稷澂入了府學的同年,一家之主稷寒山暴斃。

    緊接著,夏三姑再次勾搭上婚前的那個金主,也就是高知縣的小舅子。

    她不僅捨棄了繼子稷澂,還卷盡家財,在熱孝中改嫁。

    稷家是村中的外來戶,鄉鄰自然不會幫他說話,還在小恩小惠下,幫著夏三姑一起敗壞稷澂的名聲。

    一時間,他這個人人羨慕的少年秀才,也成了人人嫌惡,避之不及的災星。

    記得在大夢中,他守孝期滿後,在街上遇到地痞。

    他在稷寒山的教導下,就算體弱,身手也練得不錯。

    哪怕地痞以多欺少,也未能落得全身而退,可他卻因此傷了手,手骨開裂再提不起筆。

    書生提不起筆,就像將軍斷了腿,美人遲暮。

    他的世界徹底坍塌了,眼前再看不到一絲光。

    很偶然的一個夜裡,他買了酒肉,去祭拜父親。

    發現墳包被野豬拱開。

    薄棺已經腐朽,露出裡面的屍骨。

    他含淚收斂蝕骨,卻發現一個驚人的事情。

    父親的脊骨發黑,還有三根發黑的銀針,一根從頭骨插入,兩根從腳骨插入。

    他再聯想到父親暴斃,繼母熱孝改嫁,就懷疑到了金家。

    於是,夜夜守在金家,竊聽能竊聽的所有機密。

    原來,夏三姑在嫁給稷寒山之前,就已經和金大鄉紳有了首尾,甚至還育有一子。

    那金大公子……金子琨就是夏三姑的親子!

    只不過,當年的金家瞧不上一個鄉下姑娘,留下兒子後,將生母夏三姑給趕走了。

    金大鄉紳繼承家業後,子嗣單薄,將金子琨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裡。

    後來,金子琨得知自己的生母尚在人間,就安排夏三姑改嫁到金府。

    難怪自幼夏三姑對稷澂,素來就冷漠,只有父親在的時候,才會疼惜自己。

    呵呵,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卻忘了自己長埋地下的父親。

    就在他籌謀報復之際,清河侯府暗中勾結金家和夏三姑,將他生生活埋。

    偶然被經過的人販子發現,將他挖出來,見他皮相好,幾經周折高價賣入宮中,淨身成為殘缺的太監……

    他所有苦痛,盡數來源於繼母!

    「澂兒,你還在怪母親?為母也是為了討生活迫不得已啊!」夏三姑深情望著兒子,哽咽著。

    她養大的兒子自己了解,外冷內熱,一旦歸為自己人,就心軟的不行。

    「金夫人當初熱孝改嫁,是食不果腹,還是衣不蔽體,或是娘家相逼?」

    稷澂不僅沒有心軟,還被她的這套做戲的派頭,徹底激怒。

    眸底溢出滔天的恨意,他繼續冷冷質問。

    「天下人皆知,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更將寡居的女子,改嫁視為『失節』。

    好,您年輕貌美,不願獨守空閨,我理解。

    可寡婦出嫁也自有一套規矩。

    喪夫之婦,需蓬頭垢面從後門出嫁。

    如果是生養過的寡婦再嫁,則需在夫家指定的山野林地中,住滿七七四十九日,期滿後才能正式再嫁。

    新夫家來接親時,要用紅綢繩,繞在寡婦身上綁縛迎親,以此驅除晦氣。

    可金夫人在熱孝之期,攜巨資風光改嫁,又該如何解釋?」

    夏藕見提督大人並未被憤怒的情緒驅使,說起話來也是有理有據。

    重重地舒出一口濁氣,展了擰緊的小眉頭。

    她這個小啞巴是幫不上什麼忙了,只盼著他能舌戰群雄,旗開得勝。

    夏三姑見當初敬重自己的繼子,忽然處處擠兌,不禁有些恍惚。

    她當初改嫁是過分些,可稷澂雖不願,卻未曾為難自己,甚至見她攜帶所有家產改嫁也沒說什麼。

    就算明知夏家人有意詆毀他的名聲,也因著顧及自己這個繼母,沒有絲毫反擊。

    為何如今卻豁然仇視上自己?

    他要對她做什麼?

    她怕什麼,她是繼母,是長輩!

    按照規矩,正妻只有在犯七出,才能被休棄,且即使犯七出,有三不去也是不能休妻,更不能降為妾……

    第8章 民婦要狀告稷澂不孝

    一時間,夏三姑穩住了情緒,道「澂兒,你怎麼能如此偏激,還對長輩蠻橫無禮?

    我是你的母親啊!

    罷了,不過是繼母……終歸是後娘難當啊,嗚嗚!」

    「那您現在是金夏氏,還是稷夏氏?」

    稷澂的話,可謂是絲毫沒有給夏三姑留面子。

    他前世閱人無數,只一眼就猜出夏三姑的打算。

    夏三姑根本就沒想到,她會被素有孝心的兒子,逼迫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澂兒,母親對不住你,作為妻子也未護住你父親……」

    「母親?多麼美好的詞彙,但你是那金子琨的母親,金鑫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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