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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46:37 作者: 桐榮
陸執寅沒說話,望了蘇曼一眼。
這一眼簡直太微妙了。
蘇母溫溫和和,「執寅呀,蘇曼對你做了什麼儘管說出來,有我們在。」
陸執寅似是難以開口,帶著一絲猶豫,「她脫了我外套。」
蘇曼一聽,全身炸毛,意識不到錯誤,「睡覺當然要脫衣服了。」
被蘇母一個沙發靠枕輪過去,「脫人家衣服,你還理直氣壯了。」
蘇曼這才反應過來到自己說了什麼,兩眼一抹黑,差點氣挺過去,。
她受不了這委屈。
蘇母猶豫再三,「執寅啊,今晚這事,是我們家蘇曼做的不對。」
「你現在生著病呢,可能也沒什麼精力去想這件事,但阿姨今天跟你保證,如果蘇曼真的對你做了什麼事情,她一定會負責的。」
「媽,你說什麼呢?我要負責什麼,餵他吃了個藥而已。」
「你閉嘴,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敢做不敢當。」蘇母罵道,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蘇父聽得眉頭深陷,尤其是在聽到「負責」這件事的時候,想開頭說點什麼,卻被蘇母搶先了,「執寅你放心,這件事咱們家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陸執寅點點頭,「伯母,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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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波過後,陸執寅回陸家。不過是一牆之隔,走的時候,望了她好幾眼,「不送送我?」
兩家門靠門挨著,陸執寅的臥室離她家直線距離不超過二十米。
「這麼近,會迷路嗎?」她頭也不抬,手上將明天要吃的藥給他放進盒子裡裝好,「這是白加黑,今晚睡前把這顆黑片吃了,明早時候吃白的。」
陸執寅帶著笑容,有點懶意,「好。」
蘇曼望著他,想了想,「算了,你還是當著我的面把這顆黑的吃了,明早我去找你,你再吃白的。」
她對陸執寅真的會吃藥這件事總歸不太信任,尤其見過他似根本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後。
「好。」他應的輕巧,沒有意見。
蘇曼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總覺得今晚的陸執寅全身上下都透著奇怪。
她將黑色藥片和水遞過去,「那個......剛才我媽說的話,你別當真啊。」
男人仰頭將藥就著水咽下,將水杯遞給她。
兩人之間的曖昧,隨著這次淮城之行,窗戶紙薄得一捅就破,說完話她低頭,眼神故意偏向別處,裝作不在意,也有些許不自在。
陸執寅看著她頭頂的發柔軟的垂順著,伸手握了握,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柔軟。
「若我當真了呢?」
這樣一個靜謐的冬夜,以及蘇曼的欲言又止卻並未跟他劃清界限,都讓他全身心地深深陷落。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尤其是他剛經歷過疲憊的白天,精疲力盡又渾身不適,他被帶到了這間溫暖的屋子裡,被人精心的用溫柔的話語和體貼的關心護著。
他喉間和心口有濃烈的感情,似要破欲而出。
蘇曼一顆心被他的話震得如鼓錘,兩人對視片刻後,都在對方的眼裡深深地看到了彼此。
她稍稍斂住心神,;聯繫剛才在母說要讓她負責的話,故作淡定,「這件事先放放,你後面還有硬仗要打。」
兩人的思緒都落在了律所這次公關危機,一室的旖旎散淡,
他笑了下,語氣透出幾分玩笑,「要是度不過去,就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
說完半含微笑,盯著蘇曼的反應。
她垂落的眼神抬起,目光柔和卻堅定,「我會陪你一起。」
他不知道是信沒信,總之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複雜和感慨,過了好幾秒,他才伸出手,輕輕地攔住她的肩膀,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滿是喟嘆,「我怎麼捨得把你牽扯進來。」
他怎麼會讓她跟著自己吃苦。
她搖搖頭,一時想到很多。
想說許多安慰鼓勵的話,又想說許多自己會在他身邊。
但陸執寅明顯已經長途跋涉了很久,在這條路上,習慣獨自去應付一切。
但後,她閉上眼,輕輕說了一句,「陸執寅,你不是一個人。」
無論從前你是否是孤軍奮戰,隻身砥礪。
但從現在開始,你不是一個人。
或許在被人眼裡,蘇曼之於陸執寅,她永遠才是被照顧的那個。
他的名聲,地位,能力像棵蔓延出界的大樹,枝幹強勁,綠葉茂蓋,無所不在的籠罩著她。
只要蘇曼走進他的領地,就勢必要依附於他。
她以前覺得依附於陸執寅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後來當慢慢了解這棵樹強勁之下的軀體,也會生病,也會無奈,也會妥協,也會被人逼迫著做不情願的事情。
「以前,你說過我霸道、強勢、精明、冷酷。」他一邊數著蘇曼從前安插在他身上的標籤,或者說罪行,唇角失笑,「你還願意跟這麼個滿身都是缺點的人在一起面對困難?」
蘇曼自知以前對他有偏見,帶著偏見自然也就說了不少宣洩情緒的評價。
但接觸了這麼久之後,她一直描繪在心底的陸執寅形象又逐漸清晰起來。
「是啊,你霸道卻對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精準的判斷。」
「你強勢,卻對更弱勢的人在困難里施予最關鍵的幫助。」
「你精明,卻從不算計和逼迫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