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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46:37 作者: 桐榮
    蘇曼:「你笑什麼。」

    陸執寅沒理她,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很快消失了。

    蘇曼望著陸執寅的後腦勺,覺得這次從吉林回來,陸執寅變得有些不一樣。

    這種變化並沒有多明顯,但蘇曼敏銳地察覺到了。

    就剛才陸執寅那副心情愉悅的樣子,要是擱以前蘇曼敢扔他大衣,保證她下個月工作就泡湯了。

    客廳的電視裡播放著一檔相親節目,蘇曼拖著一個小椅子坐在電視機前面。。

    「你擋到我了。」

    蘇曼不耐煩地往一邊挪了挪。

    「往左邊去。」

    她往左邊去。

    「再往右邊一點。」

    她往右邊一點。

    「再往右邊......」

    蘇曼端著瓷白的水果盤子,蹭一下,怒沖沖:「陸執寅,你有完沒完啊——」

    陸執寅雙手交叉,扣著大拇指好整以暇,他拍了拍身旁:「別擋我視線,你坐到這裡來。」

    蘇曼沒動,繼續轉頭看電視。

    「坐那麼近,會近視。」

    節目裡正到播到女嘉賓滅燈的環節,蘇曼一心想讓三號男嘉賓跟女嘉賓配對,於是頭也不回地說道:「不會,我眼睛好的很,視力1.5。」

    陸執寅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插在西裝褲里,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自然而然地繞到蘇曼的身邊。

    「你喜歡哪個?」

    蘇曼抬頭,見他俯視著自己。

    回頭望了眼沙發,「你不是坐在沙發上嗎?」

    陸執寅:「你家沙發太軟了。」

    蘇曼家的沙發是很軟,俗稱懶人躺,今天要不是陸執寅坐在上面,她早就躺著了。

    見陸執寅不坐,她立刻站起來,回躺著上去,末了還不忘編排人。

    「有沙發不坐,什麼毛病。」

    快一點才吃上午飯。

    吃飯的時候,蘇父回來了。

    塑膠袋子裡又裝了兩條魚,進門,陸執寅站起來,客客氣氣地打了聲招呼。

    「伯父。」

    看見陸執寅,蘇父愣了一下,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意識來,最近兩個月陸執寅來他們家的次數有些頻繁。

    蘇父點點頭,將手上的魚放下。

    吃完午飯,蘇曼收拾了碗筷。

    陸執寅望了眼外面,手指輕輕地摩挲,隨後起身。

    「伯父,我陪您下盤棋。」

    蘇父正彎腰澆花,聽到這句話時,冷不丁的有種錯覺。

    很多年前,陸父還在世時那樣,兩個老友也會在茶餘飯後,約一局棋。

    如今的陸執寅也長成了父輩們當初相識時的年紀,眉宇間儼然也有種陸父當年的沉穩。

    蘇父的眼嘴唇抿了抿,看著眼前的陸執寅,緩緩地說出一個字:「好。」

    家裡的棋盤許久沒拿出來,這棋盤原本就是陸父送個他的,可自從陸父去世後,像是怕睹物思人,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棋盤上落灰,蘇父仔仔細細地擦乾淨。

    陸執寅的目光順著也看向棋盤的每一個角落。

    跟自己和解並不是一個多簡單的過程,就譬如現在,陸執寅能夠坦然地坐在蘇父的對面,用著當初他父親還在時的棋盤。

    他悄無聲息地將眼中煞然掩落,胸口翻湧的情緒也一點一點的平息。

    。

    陸執寅下棋風格跟他父親不一樣,但很出色。

    陸父在世時,下棋從來不是蘇父的對手,風格莽撞,喜歡大刀闊斧般的速戰速決,而蘇則心思縝密,偏好小心翼翼的布局,再一點一點地攻城略池。

    而陸執寅的下棋極快,幾乎不用思考,然而走出的每一步,總是某一個時刻,蘇父突然領略到他的意思。

    野心勃勃,卻又步步為營。

    蘇父不時地審度著眼前的青年,陸執寅低著頭,遮住眼中的鋒芒。

    鏖戰了許久,蘇父還是輸了。

    陸執寅面色不改,將棋盤重新擺好。

    廝殺過後的棋盤上還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硝煙味,陸執寅慢條斯理的擺弄著棋盤。

    雖然薑是老的辣,但面對陸執寅的沉靜,蘇父卻怎麼也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蘇父絞著乾巴巴的嘴唇,換了句話:「律師工作辛苦,平時忙起來你也要勞逸結合,注意身體。」

    陸執寅:「嗯。」

    「額......曼曼最近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提起蘇曼,陸執冷硬的面龐和語氣終於有些緩和,「沒有。」

    「她挺能吃苦,也願意學。」

    「雖然現在獨立還差點火候,但再鍛鍊鍛鍊,也能獨當一面了。」

    蘇父點點頭,語氣感慨道:「你是個好孩子,一直都是。」

    陸執寅垂著眼眉,眼神沒動,鎮定專注的像是一尊冰雕,冷冷的。

    蘇父輕輕地嘆了口氣,有時候上天真的會捉弄人。

    蘇父這輩子做了一輩子的老好人,街坊鄰居談其他,只說評價是老實人善良,最後唯獨沒有幫上自己的最好的朋友。

    再開口時,蘇父的的語氣帶著幾分自責,「當年你父親第一次開庭,曼曼正在高考最後衝刺,那時你蘇阿姨身體也不好,成天在醫院裡住......家裡兩個人要照顧著,我真的沒辦法去那麼遠的地方替你父親......」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

    陸執寅默然地注視著蘇父,眼眸漆黑平靜,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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