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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8:10:59 作者: Madaao
最壞的預想,八|九年都有可能。
人忙碌起來後,時間過得飛快,夏英哲只覺得一轉眼就到了約定的啟程日,而他載著剛出院的安博明回靜康小區。
之前氣流爆炸發生後,他來不及替安博明修補,只簡單清掃一遍,因此牆壁地板上仍然留著坑坑窪窪的印記,推門而入時還能聞到淡淡的焦味。
這里是安博明生活二十六年的家,亦承載著關於親人的所有回憶,作為善解人意的監護人,夏英哲從未強求對方搬出來,或重新裝修過。
如今又看到斷裂的木地板與破碎的吊燈,竟也一時心疼起來。
走在夏英哲身後,安博明只淡淡一掃這面目全非的客廳,不做任何停留的走上樓梯。
「我要帶的,我自己去收拾。」
「啊,那好。那我就在這等你。」
以審視的眼神目送對方上樓,夏英哲將手插進兜里,煩躁得直抿嘴。
不祥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在他看來,安博明的變化已不是『未顯露的真實面』能夠解釋得了的。
這個人的情感正在逐漸『死去』,喜惡也在心中喪失了意義,徹底變成一潭死水,無論外界投入多沉重巨大的石塊都難以激起漣漪。
失去正確的『原軌記錄』依照,夏英哲不敢再擅自定奪,妄自猜測了。然而撇去了任務的考量,他的私心卻依舊希望安博明能停止這樣的變化。
大抵是與父母關懷子嗣的心情相似,他會不由自主地想讓對方過得好一點,至少,能獲得感知快樂的機會。
他見證了安博明如何痛失父母,生活中身心皆受煎熬,『天賦』接二連三帶來不幸與折磨,『命運』逼其走向不得善終。
可以說,第一場變故發生後,這人就不再幸福過,他的心也不允許他痴心妄想,去憧憬美好與光明。
樂觀這一太過廣泛的概念,仿佛與安博明無緣。
在等待安博明下樓的時間裡,夏英哲頻頻叉腰嘆氣。這會兒他又迫切的希望某人會在場。
論享福享樂的積極性,以及隨心所欲,遊戲人生的態度,他認識的人中誰都比不過陸柳鎏。
否則,也就不會有最開始那百次遊戲為所欲為的E等級成績了!
心中抱怨得正起勁,夏英哲渾然不知安博明下了樓,等到對方出聲才回過神。
「該走了。」
和進來時一樣,安博明目不斜視,筆直往門口走,沒有絲毫留念。
跟上幾步後,夏英哲不禁詫異地問。
「博明你、你就帶這個?」
沒有笨重的行李箱或輕便的背包,安博明手中僅拿著本紅皮古籍,此外空無一物。
「有什麼問題麼。」
對方理所當然且冷漠的表情又讓夏英哲心裡一梗,他勉強笑了下,立馬搖頭回一句『沒問題』,走在對方身側。
對於這本古怪的紅皮古籍,他有印象。
前次來他找上門來,恰巧看到了對方手持古籍呆立書房的場景,憑他半吊子的陰陽師經驗,他也只能粗略判斷出古籍來歷不凡,附著些許妖邪之氣。
但對人是否有害,目前還有待考證。
要是某隻老妖怪在場,說不準馬上就能知道這古籍是哪來幹什麼用的。
思至此,走向車庫的夏英哲不禁一頓。
最初的幾十年沒找到陸柳鎏還好,因為有前次的經驗,他知道要在茫茫大海般的遊戲世界裡找到一個暫時忘卻他的人,難若登天。他也不會花費太多精力時間,去思索關於對方的一切。
可一旦重新遇上又分開了,他卻看什麼都能想到曾經讓他萬般唾棄的宿主。
我這是,在思念嗎?
將一個荒誕滑稽的問題拋給自己後,他非但沒有得到答案,反而瞬間延展出無數道新的根系。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陸柳鎏到底算什麼。
宿主?
可如今真正在完成任務的人,接收到指示的人都是他。
就算他沒有被轉變成玩家角色,陸柳鎏需要獲得任何記錄與訊息,統統都必須經過他。而在沒知曉對方曾是同樣的『系統』前,本應是玩家依賴他這一系統,系統無條件服從宿主指令才對。
相反,他對陸柳鎏而言又是什麼。
參與遊戲的媒介,保證通關的輔助系統?
「該走了。」
又是走到車邊的安博明喚回他的魂,夏英哲抱歉的笑笑,快步趕上。
發動引擎時,夏英哲還暗自感慨取笑著,自己的思維真的越來越變得像個人了。
他拉開門坐進駕駛位,一瞥卻發現另外一人遲遲沒上車,反而定在原地扭頭看著車庫旁的灌木叢。
夏英哲連忙降下車窗詢問,「怎麼了,那邊有什麼······」
探出腦袋關心,他再次被對方華麗無視。
只見安博明大步向前走去,猛地抬腳便迅速踩住了什麼東西。
整片灌木沙沙搖晃,伴隨著孩童吃痛的呼號。
「嗷嗷哦嗷嗷、淦!我特麼尾巴——」
刷的一下,安博明眨眼就單手提出了灌木里滿身泥土樹葉的······
半人半貓。
夏英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