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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8:10:59 作者: Madaao
而那隻腐屍鬼魂依舊遊盪在她身邊, 但或許是懼於小貓妖出其不意的插手,與她拉遠一倍距離, 不敢貿然靠近。
這一天算是過得有驚無險。就是嚇退兩鬼的貓妖又沒了蹤影,也不知到哪裡闖禍惹事去了。
落日西沉, 紫紅霞光占據半壁江山,雲朵縫隙如沙丘溝壑蜿蜒綿亘, 填充其上的顏色艷麗卻又瘮得慌, 安博明明明不是今天危機的當事人卻異常疲乏, 收拾場地時差點沒抵著牆睡著。好在黃子茹主動幫他分擔一部分工作, 令他羞愧又無措。
羞愧是他這個全組最閒工作量最低的成員, 居然要人家忙裡忙外的女同胞給他分擔子。無措是他不知如何拒絕黃子茹盛情難卻的晚餐邀請。不, 這還不是單純的晚餐,而是晚餐派對, 要一伙人外出拼餐。
白天才瞥見過『鬼影』, 一轉眼到夜幕降臨她就這樣神乎其技的拋在腦後, 安博明不由得猜測, 這大概才是『正常人』的生活和思維。
如果他當時不在場, 也忽略他莫名其妙說出的話,對方怕是只會當那一兩秒的詭象是過度疲勞後的幻覺, 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怎麼樣,博明,你決定好要跟我們出去嗨起來了嗎?難得明天早上放假半天,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到十一點鐘再起床哦。」
黃子茹從熱鬧的小團體跑開,來到安博明這死氣沉沉的孤寂小島邊一再邀請。
『孤島』安博明習慣性的壓低帽檐,遮擋外界光線的同時也阻止他人窺探他雙眼中的情緒,他最後委婉的拒絕了。
「抱歉,我身體不大舒服。」
「那······好吧。」
見她欲言又止著一直不走開,沒法迅速脫身的安博明從頭到腳都形容不出的難受。
在他的描繪中,現在他是飛機上的無籍□□,自己國家已經戰敗投降,可長官依舊咄咄逼人的催促他們跳下去,降落參戰。
幸運的是,終結這場僵局的人終於出現了。林組長從祠堂出來鎖上門,朝他這招手。
「那個、那個誰,啊安博明,你去把這些送去給呂導,他人應該在西苑側門的賞月樓。」
點頭向林組長示意後,他又輕輕對黃子茹說了聲注意安全。接過文件沿小徑邁步離去,他一身輕鬆心裡舒暢,動作都輕快了不少。然而這份愉悅僅僅維持數秒。
二十六年了,更準確的說是二十年,父母尚在人世時他還有依靠和信任的寄託對象,不必擔憂自己與『鬼』,與『常人』的糾葛拉扯。仿佛是命定的緣分,他的父親正業是名考古學家,副業則是研究神鬼妖魔等難以求證其存在的領域,母親是家庭主婦卻對鬼神學說有著濃厚的興趣,據說她的太祖母是方圓幾十里內赫赫有名的長壽神婆,多年前還幫她從惡鬼手中救回一命。
在這樣的環境下耳濡目染,成長到六歲的他曾毫不避諱的與家人分享自己所見的獨特『風景』,父母如知己又勝似導師,不視他為另類,甚至想辦法幫他緩解被鬼傷害的痛苦。
那場車禍奪走了這一切美好,留給他無盡的折磨與一道無法癒合的傷。難以想像,若他們一家三口能完整的生活到現在,他又會是怎麼樣的人生?
但無論是怎麼樣的,都會比現在這個軟弱無能的縮頭烏龜好上千倍萬倍吧。
陰鬱的情緒點點填充心房,人如高空墜落無力而絕望。前往西苑賞月樓的路上,安博明途經一片槐樹林,他的魂與集中力仿佛被樹縫中的光點勾走,步子越來越沉重緩慢。
忽覺右方有什麼動靜,他機械的轉頭才意識到這條路經過了公館的後方。
道具間的窗戶和上次一樣是打開的,白色紗窗在無風的情況下向外飄動,屋內黑不見底。
女人漂亮的手探出漆黑的空間,一隻翡翠玉鐲襯得那纖纖玉手愈發瑩白透亮。或者說,這手本來就是虛幻縹緲的,根本不是實體。
兩眼無神安博明不再像上次惶恐逃竄,他情不自禁地調轉方向,步步朝敞開的漆黑窗戶,朝那緩緩揮動,軟若無骨的手靠近。
幽幽怨歌於耳畔輕哼,淵源久遠方言咿咿呀呀唱的什麼他聽不懂,只與那因果之悲怒怨苦,生死之痴笑哀哭,感同身受。
人往前走了五步,第六步時右腳突然踩空,安博明一個激靈衝破了麻木感,慌亂得想站穩身體。
「你沒事吧?」
安博明如夢初醒地倒退兩步,見是呂凱風抓住他的手臂,頗感意外。而他面前是道排水用的深溝,若按他之前的狀態繼續往裡走鐵定摔得頭破血流。
呂凱風看他喘著氣眼神恢復清明才敢鬆開手,轉頭也望向空無一物的密閉窗戶。
「安博明,對麼。」
對方一個字一個字念著,字正腔圓韻味十足,而安博明點點頭回應。
「是。抱歉導演,我剛剛走神了······差點摔倒,這是您的文件。」
轉折生硬他也沒力氣改正,把東西遞給呂凱風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今天白天,是不是在任雪珍發生意外時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