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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8:10:59 作者: Madaao
白天山莊內來往的人多,為顧全大局不露出破綻,他必須在這時繼續偽裝下去,暗中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坐在輪椅里等待別人搜尋的消息。
陸柳鎏從來沒這樣不告而別過,就算外出遨遊散心也絕不會超過他們約定的時間。可從窗戶敞開的方式看,陸柳鎏是自己出去的。很急促,幾乎是整個撞出去,飛得很不平穩。
唯一的可能是,這山莊裡有誰利用了什麼方法將白雕引誘到外面。
該死!
巫景曜左手握拳重重捶在桌上。憤怒與理智在進行難捨難分的拉鋸戰,在兩者間隙中,他飛快篩選著存在嫌疑的人選。西窗在這時被推開,他偏頭斜睨銳利目光如刀鋒,只一眼便將巫文星瞪住。少年霎時間仿佛全身血液凍結,顫慄不已。
「爹、爹爹。」巫文星臉色慘白雙腿虛軟,他從未見到過這樣殺氣十足的父親。
意識到自己失態,巫景曜迅速收斂氣勢,再度恢復成對方所熟悉的溫潤如玉,謙謙公子。
「怎麼了,文星。你不是被好心的女俠救走了麼?」
看到他的微笑後少年如釋重負,翻過窗戶又擔憂道,「師傅他······真的不見了?」
山莊裡估計就他得知消息最遲了。清早那位段姐姐帶他下山遊玩,耐心教他許多事,他好多年都沒這麼心情愉悅過,誰知才回來就遇到莊主派出的搜尋隊伍,聽到竟是他父親飼養的白雕無故失蹤。這次他留了個心眼,沒告訴任何人自己的來歷,捏造處滴水不漏的說辭與假身份,目前尚未有人察覺異樣。剛剛好說歹說,他才找藉口離開段姐姐那溜回這。
關於父親與白雕之間的聯繫,只有他最清楚。
那數月里,他父親展露笑顏的次數是最多、最頻繁的。其實小時候起,他就總能在對方身上感覺到濃濃的哀愁,宛如層層密閉的蠶繭,將男人束縛在輪椅上,窒息又空虛。天之驕子跌落凡塵之土,最受打擊的不是星魂閣而是他父親自己。但是,九星玄踏雕到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在島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賦予涅槃機遇的白雕已是他父親不可或缺的慰藉。
巫景曜的笑容漸漸變淡,他轉過輪椅後將手按在少年肩頭。過去幾個月,巫文星竟又長高不少。
「你聽好了,文星。此行於我們而言是深入龍潭虎穴。所以我想儘快送你回去,但現在······也許把你留下才是安全之策,前提是你勿要聽信任何人。」
在島上對父親的布局行動了解甚少,巫文星只隱約察覺到對方為某事秘密籌備已久,不惜繼續瞞著幾乎全島的人自己身體功力恢復的事實。他猶豫地低下頭。
「可是,那段姐姐很照顧我,而且······我對她,感到十分熟悉。就連她我也不能相信嗎?」
巫景曜默默收回手,失神片刻後點頭,「是的。包括她。」
離擂台比武還有兩天,陸柳鎏的失蹤令他措手不及。可他決不能亂了陣腳,也絕不會任失蹤一事不了了之。
但計劃,可能要改動了。
緊急在暗室里與穆熙柔再會的萬銀成,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小雕的失蹤和你釋放的噬魂蠱子蠱脫不了干係,」萬銀成笑容不復,面色嚴峻地輕扣桌面,「失策了,沒想到子蠱竟先認一隻鳥禽為宿主寄生。」
「但也不正說明了,他的內力所剩無幾?連只該死的鳥都比不過。所以呢,萬閣主,你有什麼候選方案?」穆熙柔倒是淡然自若,言語裡甚至透露出看好戲的心態。
萬銀成展開手中紙扇,輕笑著搖動。
噬魂蠱由穆熙柔孕育了兩年,天下僅此一隻。他們原本想等子蠱入體控制巫景曜,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巫景曜竟然真虛弱到連牲畜都比不過。最輕易保險的路不能走了,但有巫景曜已廢的事實為前提,他們或許能另闢蹊徑。
「愛寵失蹤,他一定心急如焚,寢食難安了吧。」
穆熙柔點點頭,「我今早去送藥他一口都沒喝,不讓其他人進出。在島上也是,若找不到那隻該死的鳥,立刻下令讓人去找,找到後又把它關屋裡不讓出來,同吃同住。呵,寶貝得跟什麼似得。」
這些年,恐怕巫景曜消沉已久了,那口吐人言的聰慧白雕成為他的依託與支撐確實有理。萬銀成摸了摸下巴,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給他一個新的寶貝。」
「這怎麼還?」穆熙柔不解。
紙扇輕敲手心合起,萬銀成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你不是說過,他那副畫經常拿來看麼?我雖查不到畫中人是誰,但······」
話正說到這,暗室的另一扇機關門後傳來敲擊聲。這條暗道是屬於萬機閣內部的,來者都是萬銀成的忠誠鷹犬。燭火被風吹拂,幾人的影子在猛烈地搖曳晃動,仿佛被拉長成奇形怪狀的妖魔。
看清白衣男子的臉,饒是穆熙柔都不由得震驚。
這人雖長著一頭黑髮,可面貌卻與巫景曜畫中的銀髮男子有九分相似。
捕捉到她眼中的驚訝後,萬銀成頗為自豪,「不枉費我花那麼長時間尋到七分像的人,又想盡辦法求得易容秘術為其錦上添花,現在他就是我們失憶且 流落在外的『大禮』。而我們只能放手一搏,試試那條大魚肯不肯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