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2023-09-19 00:08:17 作者: 黑西裝/桑十二U
    沒有PD跟來。

    他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懷童用腳踹他,實實在在地踹,冷眼:「誰教你的?當街搶人?」

    路知雪紅著臉揪衣角,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單獨相處。」

    然後又垂下頭,小小聲補充:「沒、有人教我…對、對不起。」

    懷童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路知雪相處。

    無論一年前還是一年後,路知雪的道歉都迅速及時,就像是掐准了他生氣的點,惹他生氣後又及時讓他消氣。

    道歉的次數多了,他也懷疑這些對不起到底有幾次是真心的。

    煩。

    一旦對上路知雪,懷童便會前所未有地心煩意亂,他緩慢吐出一口氣:

    「想說什麼,說清楚…」以後別跟著我…

    下一秒,懷童瞳孔驟縮,心跳漏掉一拍,而後飛快跳動。

    他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因為路知雪不講武德。

    懷童是扶著額頭,微微偏頭,吐氣緩和情緒。但路知雪在他不注意時極快接近,俯身靠近他。

    準確的,鼻尖對著唇。

    路知雪閉著眼,清冷的臉上是沉溺的著迷。

    沒有吻,只是癮君子一般偷走他的氣息,貪婪地一下又一下地嗅他的吐息,還妄圖伸出舌頭觸碰。

    「好、香。」

    路知雪臉色酡紅喃喃,一點一點靠近懷童的唇,鼻尖幾乎貼上來。

    距離一下拉近,任何一點異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懷童甚至看見他說話時不停滾動的喉結。

    野獸嗅覺敏銳,能聞到許多人聞不到的氣味,狼群長大的路知雪也不例外。

    「香,好香,童童。」

    懷童渾身僵直,心跳還在不停加速,似乎要衝出胸腔。

    毛骨悚然又好像酥麻過電的快.感。

    仿佛非人類的物種貼在他身上,狂熱興奮地懷抱他,把滴答滴答流下涎水盡數塗抹在他身上。

    怪物身體聳動,低頭嗅他的唇,嗅他的手,呼吸不斷撲灑,似乎幻化為實質,密密麻麻將他裹緊。

    直至路知雪離開,懷童才恍惚地找回自己的呼吸,彎著腰大口喘氣。

    約莫一分鐘,他才徹底從那種感覺中脫離。

    不受控制的感覺十分不好受,懷童惱羞成怒地壓低聲音:「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道,童童,香…」路知雪還不覺發生了什麼。他眨了眨眼,有些侷促,清冷的臉又浮上一抹紅,菸灰色瞳孔微微放大,「童童,哥哥,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有些侷促扶了扶助聽器,「唐白,你不喜歡他,我,本來不想讓他來的,但是,你不喜歡我這樣做。」

    「我從來不在意這些,路知雪,我們已經是陌生人了,陌生人,你明白嗎?」

    懷童暗自深呼吸,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說話的同時不停觀察周圍,試圖尋找逃跑的機會。

    路知雪明白他是生氣了,自覺後退兩步,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說得很慢:「對不起…童童。」

    「你教我的,做錯事,要道歉。」

    「對不起。」

    又來了。

    路知雪真的很會,也真的很了解他。不停打懷舊牌,一點一點壓著他的底線推進。

    莫名的情緒消失,懷童突然很想笑。

    他捋了捋頭髮,五指插入發間,如玉的指節襯著墨黑的烏髮,姣好的五官在太陽底下,似乎在發光。

    路知雪呼吸頓時急促,他盯著那根手指,喉結攢動,發出很大的咽口水聲音。

    粗魯、又急色。

    懷童頭往後仰,露出一抹笑,「路知雪,一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這是他們再次相遇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對路知雪笑。

    但路知雪心間莫名縈繞不安,他動了動手,似乎想要靠近。

    懷童沒有給他機會,而是放下手,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但是,這不說明我心裡沒有芥蒂。」

    他永遠忘不了,在昏暗逼仄的老式木房裡,路父坐在正中央古董凳上,怒氣沖沖把拐杖往地上一敲,壓著路知雪選擇的場景。

    很簡單狗血的二選一。

    一邊是綁著柱子上,哭得楚楚可憐的唐白。

    一邊是站著,姿態卻狼狽無比的他。

    「既然你堅持,那就讓他選。」

    「他會選我!」他護在路知雪身前,毫不讓步。

    他相信路知雪會選他,清楚路知雪會選他,希望路知雪會選他。

    所以即使狼狽也不願意低頭,挺直腰杆拼死從路家手裡要人。

    「可笑!他會選你??」路父雷霆大怒,「那就讓他選!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選誰!!混帳東西!」

    當厚重威嚴的老人聲音隨著重重的拐杖聲落下,周圍景色天翻地覆,扭曲變換。

    懷童呼吸急促,心臟卻跳動緩慢,停滯得似乎要死去。

    他只能看見路知雪繞過他跌跌撞撞撲向唐白的背影,聽見唐白無比可憐的抽泣。

    路知雪,選擇了唐白。

    清晰殘酷的事實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他好似被人潑了冷水,全身都在顫慄,一顆心沉到谷底,渾渾噩噩站在原地。

    他恍惚想,原來賭輸了是這種感覺。

    所有聲音都像是短小尖銳的刺針扎入心間,刻在心底,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