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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08:17 作者: 黑西裝/桑十二U
    黑蛇藏得隱匿,從旁人看來,他就是在和空氣對話。加上這身怪異至極的裝扮,不少遊客對著他指指點點。

    懷童扶了扶帽檐,沒有理會遊人怪異的目光,徑直走了另一條更加冷清的小道。

    *

    下山後,懷童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一家銀行,照常往那兩串熟爛於心的卡號分別打了一筆錢。

    一個,是他曾經大哥懷戈的卡號。另一個,是他現在父母的卡號。

    在他和唐白各歸其位後,懷童能看出來,他的親生父母並不喜歡他。他也嘗試過和他們打好關係,但是…

    他們的眼裡至始至終只有唐白。

    懷童低眉,自嘲笑了笑。

    至於懷戈的卡號。

    他不想虧欠懷家,即使懷家對他的養恩需要他用大半輩子才能還清。

    轉帳結束,懷童抓了抓手,壓低帽檐。在他想要離開時,手機鈴聲適時響起,顯示是陌生號碼。

    陌生號碼。

    有一段時間,懷童幾乎每天都能接到惡意的辱罵他不要臉的惡意來電。

    懷童猶豫,卻也接起來。

    「餵?」

    滋啦滋啦,一陣電流聲過後。

    「不需要再打錢過來,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們,而是小白。」

    熟悉的,是懷戈的聲音。他曾經,最溺愛他的大哥。

    懷童發愣,一顆心往下墜。他驀地握緊手機,指節發白。

    【「不要臉的小偷!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去的,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得去死了!」

    「果然臉皮厚就是好,嫌貧愛富偷了別人十幾年生活居然還有臉活著。」

    「去死啊去死!!」】

    惡意的話語好似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頸,拖著他往深淵去。

    沒辦法…呼吸…

    耳邊嗡嗡聲愈發清晰,懷童不禁扼住脖頸,面色發紅,呼吸變得急促。

    「嘶嘶!嘶嘶!」

    黑蛇焦急地纏繞而上,尾巴卷著一顆糖,努力地往上舉。

    皮膚相觸的冰冷觸感多少喚回了懷童的意識。

    「小烏、」懷童極其艱難地抬起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

    十字架沾了汗,在太陽下反射冷冽的光。

    懷童露出抹蒼白的笑,伸手,讓黑蛇順勢纏繞手臂。

    「謝謝小烏。」

    汗流浹背,懷童渾身顫抖忍著疼。他扶著牆,一步一步往小巷走去。

    第2章

    症狀復發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懷童任由自己摔在床上,臉埋在枕頭,一動不動。

    在懷童躺下的那一刻,黑蛇從他口袋鑽出,著急地把尾巴圈起來的糖果送到他面前。

    懷童手指動了動,卻無法抬起手,他掀起眼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橙色的瞳孔與溫順柔軟的蛇眼對上。

    黑蛇背上的鱗片在燈下十分漂亮,看得出來它的主人對它非常上心,把它養得很好。

    蛇眼咕嚕咕嚕轉了個圈,再次把圈住的糖果往他眼前送。

    分明身上還疼,可懷童忍不住笑,他摸摸黑蛇的腦袋,問:「今天怎麼又是草莓糖?」

    他又伸出三根手指,在黑蛇眼前晃了晃,「三天啦,三天都是同一種口味的糖。」

    黑蛇聽不懂他的話,嘶嘶游弋,纏上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吐信子,固執地把糖果送到他眼前。

    「行吧。」身上恢復了點力氣,懷童不情願地撇撇嘴,伸手拿糖,撥開糖紙。

    絲絲甜甜的草莓味把舌尖的血腥味壓下,懷童狀似抱怨,對溫順呆在手上的黑蛇道:「下次我想吃葡萄味的。」

    黑蛇閉上眼,沒有理會任性的主人。

    -

    懷童把黑蛇送回小窩,伸了個懶腰,面色如常地回撥在路上被他掛斷三次的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懷童把手伸直,確保手機離自己最遠,並捂住耳朵。

    整個過程極其熟練,用時不超過一秒。

    「懷!童!又掛我電話!!」

    極高分貝的,咬牙切齒的男聲從聽筒傳出,整間房子似乎都震了震。

    懷童咬碎嘴裡的糖,草莓味糖果安撫躁動的味蕾,身體似乎都軟了不少。他懶洋洋窩在沙發里,慢吞吞地說:「戚醫生,我沒有。」

    戚醫生叫戚塵燃,以懷童的主治醫生自居(雖然懷童從來沒承認過)。是懷童一年前某次誤入「黑診所」遇到的「熱心醫生」。

    只是誤入就診了一次,便纏著他一年不放,不是熱心是什麼?

    懷童抱著熊貓頭抱枕,打了個哈欠。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做了三四個深呼吸平復情緒後才回覆:「今天的藥有沒有吃?」

    空藥瓶還在口袋裡,懷童卻毫不遲疑地說:「吃了。」

    「是嗎?」戚塵燃似笑非笑。

    懷童面不改色又往嘴裡扔了顆糖,「是。」

    他話音落下瞬間,門口便傳來敲門聲。同時,戚塵燃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懷童,我知道你在裡面。要麼開門,要麼我撬門。」

    想起戚塵燃的撬門方式,懷童眉毛抽了抽。

    顯然,老舊租房的門口不能經得起戚醫生的二次暴力拆卸。

    為了剩下一筆裝門的錢,懷童嘆氣,認命趿拉拖鞋過去開門。

    門打開,懷童倚靠在門框。他劃拉額頭前的一綹黑髮,垂著眼皮,「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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