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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03:03 作者: 酒眼燈唇
郵件中的信息「叮咚」一下,相比編輯發來的過稿信息,教務處秒回的通知就像熱戀期間急於和我談情說愛的男友,上面赫然寫著:請速來報導。
「我真是草他大爺的!」程悠悠在旁邊歇斯底里。
我湊過去,手機屏幕上被摔裂又撫平的裂紋替代了她的怒吼:「什麼叫只能應屆畢業生參加啊?我也應屆啊!」
小胖的信息讓她感覺到學校對年長選手的強烈不公。
「人家要求是今年剛考上研究生的,你是今年剛剛畢業的,當然不一樣。」
她冷笑幾聲,立馬收起之前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形象,直接將郵件中的信息刪除:「這次我還就偏要湊個熱鬧。」
我就這樣稀里糊塗被拐到教務處等待分配任務。
操場上有幾個不知芳齡幾許的年輕人正熱火朝天準備籃球賽,青春獨有的味道在球場上肆意,不過我聞見的是汗液的腥氣,程悠悠聞見的是少年獨特的荷爾蒙。
想起之前在網上看見的一個段子,說個子高的男生失憶之後,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報出自己的身高。我們站在旁邊停留不到五分鐘,便聽見三個男生在路過的時候衝著對方喊:「不可能,剛才那個球肯定是你的鍋,我185,怎麼會投不進。」
於是,185成了一個梗。
你今年多大了?我一八五。
你找到什麼工作了,月薪多少?我一八五。
我在旁邊笑得不亦樂乎,程悠悠卻像對待智力障礙患者一樣看我,沒過多長時間,她欣賞野生帥哥的興致被我掃的連灰都不剩。
一進大門,就聽見熟悉的水壺聲重新在我耳畔響起。不過這次不是對我,而是對嚴丞。
「他怎麼也在這裡?」
程悠悠看見嚴丞之後的反應重新證實了她的猜想:「我就跟你說這件事情肯定跟年紀沒關係,嚴師哥比咱們大這麼多,都過來拍照了。」
我強行抖開她因為身高優勢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你怎麼知道人家也是過來拍照的?」
「但是他身邊那個女的……是誰啊?」
我一愣,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從我的視角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女人,我換了個角度,踮起腳尖,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去,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裙的女人貼在他面前。
徐純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邊,歪著那張被塗滿死亡芭比粉唇膏的嘴唇,邪魅一笑:「某人還真是丟人啊,現在是不是就剩下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眾所周知,前段時間共享經濟枝繁葉茂,共享單車,共享充電,共享醫療,好像一時間所有東西都被貼上共享的標籤,不過除了一種生物:男/女朋友。
所以我完全明白,徐純對我這個曾經跟她共享過男朋友的女人究竟多麼恨之入骨,我倒也不急於反駁,只是指了指她臉上那抹沒有正確歸位的唇膏,嘖嘖道:「徐大姐,審美堪憂啊。」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席珺沒帶手機是來找我的,雖然在她的腦海中已經得出了結論,但礙於證據不足,無法發作。現在我非常不介意給她提供個證據,但是想到自己一個將近二十五歲的人竟然還跟二十二歲的小姑娘玩的樂此不疲,遊戲的勁頭一下弱了下來。
可徐純根本沒有任何見好就收的意思,不知從哪拿出一隻精緻的公主粉小鏡子,描眉畫眼好不自在。
「我都替你害臊,前段時間不知道是哪個無良網民竟然把你們一起出去的照片傳了上去,還要讓我們嚴丞親自投訴刪除,你躲在後面占了不少便宜啊。」
我苦笑一聲,對於這件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占便宜是真,刪帖子也是真。但我沒想到他表面上對我態度和藹,又是請吃飯又是一起做家務,親近的就像是一家人,結果轉眼就能直衝貼吧,不能容忍帶著玩笑意味的花邊帖多在世界上存留一秒,徹底搗毀刪除。
第十六章 阿修羅之女
自從上次從老陳家匆匆逃跑一直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嚴丞。
程悠悠顯然不知道我的腦子裡「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瘋狂想法閃過,依舊神經大條坐在旁邊,翹著二郎腿,等待教導處「小胖」蔣林生過來認罪。
方才冷清的教務處,現在只能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不已。那條消息的作用與駱賓王的《討武曌檄文》有些相似,將暑假飄在外面沒回家的各路英雄聚集在此,就差把教務處房頂子掀開。
程悠悠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側腰,從我們家搖搖欲墜的沙發挪到了教務處柔軟的皮質沙發,舉著那親切的裂紋手機,讚賞道:「你看看人隔壁學校的版面。有沒有一種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既視感,這小櫻花美的,真是不可方物。」
我斜了一眼,確實不錯,這幾年隔壁某師範院校的進步,就像是畫質從720p一路飛升到1080p,現在終於達到高清。作為更我們共進退的九八五高校,徹底做到將可愛貫徹到底。
相比而言,我們這個作為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都要到付的985大學,版面肅靜蕭條的像上學上了一半突然看破凡塵,昄依佛門的清修弟子,校招網頁十年沒變過。
今年之所以心血來潮想要重塑頁面,應該是校長前段時間去隔壁市某大學參觀,恰逢學校建校120周年,發奮要將隔壁學校碾壓的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