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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吃一點，你餓著肚子肯定不行。」顧明嶼叉子舉了半天，感覺無從下手，最後叉了片雞胸肉，「吃一點吧。」

    「我不想吃，你別拿過來。」

    安林意避開臉，去推顧明嶼的手。

    「這些是沒什麼味道，你忍一忍，等好了我給你買想吃的東西。」

    「我不吃我不吃，你別過來。」

    安林意拍飛了顧明嶼的叉子，銀叉落地叮的一聲清脆。

    安林意很少這樣任性，心裡還是不情願吃，可面上有些無措。

    顧明嶼沒說什麼，默默撿起叉子去洗乾淨，然後再回來餵：「你就算把叉子打飛到月球上去了，今晚該吃的東西還是得吃。」

    「等你好了隨便怎麼作，現在是能任性的時候嗎，你的身體還要不要好了。」

    前兩天他沒食慾，安霧晨跟周澤名也會勸他吃，但他們都是溫和勸說派，不會硬逼著安林意，更不會凶他，哪裡會像顧明嶼，強行喂，直接塞進他嘴裡。

    安林意想吐出去，可剛才顧明嶼的語氣重了點，有些凶，他有那麼點委屈，可憐兮兮地把東西咽下去了。

    然後就吃了這兩天最多的一頓。

    顧明嶼也知道剛才自己凶了點。

    但說好話沒用，只能凶了，不然就真讓安林意餓著自己？那還是凶點好，至少安林意能乖乖吃東西。

    看安林意吃得差不多了，又說好話：「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會好好的，剛才我問過醫生了，今天還比昨天重了點，這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了。」

    明知道顧明嶼只是在安慰他哄他，可這些話反覆出現，無形之中就會成為一種認知，好像小寶寶會真的沒事。

    「他會好起來的，以後會健康平安地長大，你不要太為他擔心。你自己也要恢復的啊，不然等小月亮都好了，你還在醫院吃水煮菜。」

    「……不要叫他小月亮，他不是小月亮！」

    「小月亮不好嗎？這名字挺可愛的啊？」

    「他不會用你取的名字。」安林意說，「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沒關係。」

    顧明嶼心想這就不是你說了算了，怎麼可能會沒關係，小寶寶可有一半他的血脈。

    嘴上都順著安林意：「好好好，都是你的。那不叫他小月亮，你給他取個新名字。」

    但安林意沒取過新名字，他就是不高興顧明嶼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憑什麼啊，想起顧明嶼最初還要打掉這個孩子，他也會記仇的。

    吃過東西，安林意再度犯困。

    懶懶地趴在病床枕頭上，想睡又不敢睡。

    顧明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手機，估計是在回什麼消息，眼神挺認真。

    安林意看著他，出聲問道：「你為什麼一直戴著口罩？」

    顧明嶼不想說自己感冒還沒好。

    一個感冒而已，這都多少天了。

    便說：「前段時間不是生病了嗎，怕身上還帶著細菌，會傳染給你。」

    但安林意聽出來了，顧明嶼的聲音沙啞，整個人也不如以前精神，他想這次顧明嶼應該真病挺重的。

    安林意問：「……現在還好嗎？」

    上次賣慘用苦肉計，賣出什麼後果，顧明嶼畢生難忘。

    這次不敢賣慘了，有事也當沒事：「早沒事了，現在很好。」

    顧明嶼坐到安林意床邊：「你睡覺吧，我在這裡守著你，不會走的。」

    安林意眨眨眼，內心深處自然希望顧明嶼不要走。

    有顧明嶼在，他能睡好一些。

    那種半夜突然驚醒，然後發現自己是在異國醫院的孤獨恐懼感，他不想再體驗。

    雖然不想承認，但似乎只有顧明嶼能消除他這種不安感。

    顧明嶼這次老實很多，說話時絕不動手動腳，能動手動腳了絕不廢話。

    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安林意：「安心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安林意實在說不出「不需要你」這四個字，他怕自己說了，顧明嶼真會走。

    於是沉默不說，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還是在乎顧明嶼的。

    一個男人能兩次將你拖出深淵，即便他會是另一個深淵，也足夠讓人淪陷。

    有了顧明嶼陪伴，安林意漸漸好了起來。

    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安霧晨跟周澤名都放心不少。

    雖然周澤名對顧明嶼實在不滿，恨不得將他從安林意病床叉出去，但不得不承認，目前只有他能讓安林意好起來。

    而且顧明嶼這幾天的表現挑不出錯，樣樣親力親為，忙前忙後，至少看上去真心滿滿。

    十天後，安林意出院了。

    而小寶寶在保溫箱裡堅強活過了十天。每天努力吸收營養，體重增加了，器官發育也跟上了。

    像在用行為告訴擔心他的家長，他想活下去，他會努力地活下去。

    這令所有大人都感到安慰，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

    安林意出院後，住回了安霧晨那裡。

    顧明嶼老實去了隔壁，沒有死皮賴臉地跟過去。

    但他常找藉口去陪安林意，像是要一起去醫院看小寶寶，或者要去他那裡看看糯米糰。

    安林意知道這些都是藉口。

    他沒辦法拒絕顧明嶼，也沒答應要跟顧明嶼複合，有時友好有時翻臉地跟他相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