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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老闆那邊，她表示想要親自跟你溝通，不知道我剛才說的你聽清楚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沒有關係，我們已經把郵件發到你的郵箱裡了，你到時候查看就行了，我這邊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好好躺著吧。」

    鄭楚眨了眨眼，然後想抬起手，可是始終都沒有抬起來。

    程遠航看著他，微微笑道：「你想說什麼？」

    鄭楚看著他，眼睛雖然空洞但是也是緊緊盯著他。

    程遠航往前一步，然後把耳朵靠近鄭楚的臉上，笑著說：「你能說話的吧，我記得你被撞的時候，沒有傷到喉嚨。」

    鄭楚一開口就覺得喉嚨里充斥著的空氣像是火一樣，但是他依舊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神情，他看著面前的男人，用喉嚨輕輕的發出了聲音，但是因為隔著氧氣罩，而顯得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程遠航有點疑惑。

    「陳……」鄭楚又重新說了一遍：「陳……裊……」

    程遠航一笑：「陳女士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她已經沒有辦法再跟你見面了。」

    「……」鄭楚眨了眨眼睛，他又張開嘴：「玲……」

    程遠航善解人意的說：「方女士現在跟闕女士在雲南呢，她們很開心，而且也已經知道你躺在這裡的事情。」

    鄭楚就此閉了嘴，然後緊緊地合上了眼睛。

    「也許你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我想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程遠航說：「畢竟等你恢復，才是一切的開始，因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如果是以前的鄭楚，一定會吐槽一句：『從你這個職業殺手嘴裡聽到這種話，真是覺得諷刺。』

    當然，程遠航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看著面前病危的男人，不禁有點覺得他很可憐，雖然他花心，但是他也付出了自己的代價，鄭楚喜歡的女人，現在沒有一個在他身邊。

    離婚協議書籤訂以後，程遠航還記得他的表情，那是一種很失落，但是又很幸福的表情，在看到鄭楚這種表情的時候，他真覺得自己眼瞎了。

    可是鄭楚真的就是那麼微笑著，把協議書給了快遞。

    然後陳裊裊從樓上下來，挽著他的手說著什麼。

    當時鄭楚的表情似乎很輕鬆，然後就出門駕車離開了，程遠航知道，那是去焰火晚會的路程，也是陳裊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路程。

    程遠航有時候也想，如果他們幾個人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想必三個人都會活著好好的，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可是誰讓陳裊裊是一個喜歡金錢的女人，而鄭楚是一個喜歡女人的男人呢？

    老闆的事情，程遠航也不打算想太多，畢竟如果沒有這一群人，他也沒有辦法賺到更多的錢。

    等他出了醫院的時候，發現已經開始下起了雨。

    不知道陳裊裊在那個房子裡，會不會害怕，畢竟那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

    『叮鈴』。

    程遠航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是女人發來的。

    【陳裊裊意外早產，生了個女兒。】

    程遠航有點疑惑，幹嘛給自己發信息呢？

    這時簡訊又進來一條：【屍體已經處理了，至於這個孩子，我已經送到了婦幼保健院，如果方玲玲有跟你聯繫，記得讓她來找我們。】

    程遠航沒有回覆，而是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裡，然後打開自己帶著的雨傘，看著細密的雨，嘆了口氣，抬腳走進雨幕里。

    ☆、陳裊裊的線索

    方玲玲做了一夜的夢，她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地方，那個渾身赤、裸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揮舞著砍刀。

    他砍掉方玲玲的腿，砍掉方玲玲的手，然後把她扔在地上。

    方玲玲又看到那個男人拽出來一個女人，那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她揮舞著手，很痛苦的在嘶吼。

    可是方玲玲聽不到她在說什麼，突然女人看著她的時候哈哈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從嘴角流出血，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用指甲在上面撓，似乎要把肚皮撓破。

    後來那個男人就這麼拎起斧子，砍了下去。

    鮮血像是洪水一般的淹沒了方玲玲，她在鮮血之中被淹沒，然後她聽到了孩子的笑聲，孩子的哭聲。

    方玲玲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整個人都濕透了。

    她的眼角都是淚水，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哭了出來。

    方玲玲一直都是一個很少哭的人，可是她這次，真的承受不住的哭了起來。

    她捂著自己的臉頰，自己的哭聲淹沒在自己的胸膛里，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她生平感覺到了害怕，感覺到了絕望，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情。

    陳裊裊死了，雖然她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但是她知道，陳裊裊死了。

    不僅僅是在她的夢裡死去的，更是在現實里也死去了。

    她在夢裡聽到了孩子的聲音，孩子哭著笑著吶喊著圍著自己，即使在醒來耳邊依舊能夠聽到那些聲音。

    可怕啊，好可怕。

    這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是她方玲玲親手造成的。

    陳裊裊的死，是因為自己，她的孩子……她那未出生的孩子，會不會有一天長大了，然後替自己的母親報仇呢？

    鄭楚……鄭楚現在還好麼？他有沒有醒來，他能不能好？有沒有什麼後遺症？他會知道這件事一直都是自己策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