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圍困長樂殿
2023-09-19 00:02:04 作者: 橙子澄澄
入宮前,風青柏用力抱了抱女子,在她耳畔道,「辛苦了,笙笙。」
「不辛苦,快去吧。」
她笑看男子背影融入夜色。
心頭的沉重因著男子消散了兩分。
她知道他本性是什麼樣子。
冷漠,偏執,無情。
她沒有期望過去改變他什麼,他是什麼樣子的,她都愛。
可是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卻正在悄然改變著。
變得,越來越暖。
回到柳韻閣,床上男子已經醒來。
看到柳玉笙的時候,還咧嘴朝她笑了下,因為強行抑制疼痛,笑起來很是扭曲。
「別裝了,痛成這樣還要扮瀟灑。」柳玉笙哼道,走過去坐在床前,再次給他探脈,「臉色白得跟白無常一樣,你倒是能忍。」
「那是、必須、的,我、是、男人。」一句話喘三喘,薛青蓮臉色比中毒還難看。
他大爺從來沒這麼丟人過。
「別說話了,閉上眼睛歇著,什麼都別想。」頓了下,柳玉笙看向他,認真道,「薛青蓮,我一定會治好你。」
深深凝著她,片刻後,薛青蓮搖頭,「別、治。」
柳玉笙只當他自說自話,完全不管他,又餵了次靈泉水,以金針探測他體內遊走蔓延的毒素。
「福、囡囡,別、治……」
「我知道,薛仲是用你來試探我的醫術跟藥。我要是把你治好了,也幾乎等於把自己曝光了。薛仲想我治好他吧?」柳玉笙淡淡道。
所以薛仲才給青蓮下這種毒,讓他筋骨盡斷。這症狀,跟薛仲是一模一樣的。
可笑的是,這種毒,不知道薛仲準備了多久?
是用來折磨敵人的,還是專門為青蓮備下的?
「知道,你、還、治?」說幾個字,連肌肉都像被絞了一樣的疼,薛青蓮劇烈喘息。
女子瞟了他一眼,語氣里對他甚是嫌棄,「見死不救,算什麼朋友?」
床上的人心神一震,眸波顫動。
「風青柏把你帶回來,就知道會是什麼後果,你用不著多想,他會做好後續的安排,你叔父不一定能如願。」
未到最後,誰敢說鹿死誰手。
薛仲也就靠著薛青蓮,才能拿捏他們。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籌碼?
「那毒、是、我、自願、喝下、的……」
「知道,你真是囉嗦。」女子隨手拿起小藥箱裡的乾淨紗布,卷了卷塞進他嘴裡。
把他堵得嚴嚴實實。
「……」薛青蓮閉上了眼睛,罷了,他還是昏過去吧,別丟人了。
耳邊是女子輕聲細語,對他解釋之後將要做的一些安排,鼻端是他極為熟悉的淡淡的藥香味。
一切突然就變得很是安寧,思緒漸漸遠去,男子沉睡了過去。
皇宮那邊,王爺深夜入宮直奔養心殿,驚動了很多人。
本來已經沉睡的宮殿,頃刻就熱鬧起來,諸多揣測紛紛。
皇太后被擾了眠,臉色很是難看,她沒有睡好便有起床氣。
待聽得老嬤嬤報說王爺帶著倆個小主子一塊來時,小脾氣立即散去,急著往外殿沖,險些忘了穿鞋。
「怎麼回事?囡囡呢?巴豆跟紅豆怎麼了?」人還沒穿過厚重珠簾,就已經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串。
風青柏把倆豆兒塞過去,「接下來兩個月時間,巴豆紅豆就勞母后先帶著,笙笙要給青蓮療傷,顧不過來。」
跟老嬤嬤慌忙把豆兒接在懷裡,皇太后還沒來得及怒斥風青柏把娃兒當小狗亂拎亂塞,便見男子已經轉身走了。
端是乾脆利落。
就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爹!
囡囡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薛青蓮又怎麼受傷了,你好歹回來給哀家說清楚!
要幫忙的時候半夜進宮把倆娃兒往她面前一扔,連個具體緣由都不說,她是保姆啊?
「呀啊——」
「啊——咿——」
「嬤嬤,快,去御膳房……不,你到小廚房煮些米糊糊來,巴豆紅豆估摸著是餓了。以後倆娃兒吃的東西都由你親自煮,需要的米麵明兒一早你親自去挑,不許經第二人手。」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將懷裡小娃兒放到太后睡床,老嬤嬤立即奔向小廚房。
宮中人多手雜,水深得很,太后只信任她一個,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保護兩個小主子。
老嬤嬤退下了,皇太后親自把風青柏放在外殿的大包裹抱了進來,如她所料裡面是倆娃兒的換洗衣裳跟尿片。
摸過娃兒尿片沒濕,皇太后這才躺到倆娃兒旁邊,看著那兩張粉嫩可愛的小臉,神色柔和下來。
現在是半夜四更天,被擾醒了該是困極的,她卻沒有睡意。
只是這麼靜靜看著倆豆兒小臉,便覺什麼都滿足了。
伸手摸摸紅豆小臉,又握握巴豆小拳頭,「你們爹爹跟娘親都忙,照顧不了你們,皇奶奶陪你們,你們也陪皇奶奶,好不好?」
啊呀——
咿——
內室小娃兒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宮燈在旁氤氳出一室暖黃,溫馨繚繞驅走了內室常年空寂清冷。
米糊糊端上來,晾涼些,正好是倆寶兒餓的時候。
這邊皇太后親自餵倆娃兒吃東西,那邊廂,長樂殿已經被重兵團團圍住。
暗夜中,肅殺瀰漫。
後宮各殿的妃子們收到風聲,紛紛趕過來觀望,顧不得現在是什麼時辰。
長樂殿是什麼地方?新提上來的梅妃的寢殿,她肚子裡還托著惠景帝第一個子嗣!
為此後宮多少人暗地裡嫉恨卻莫可奈何,陡然聽聞長樂殿出事了,自然奔走相告齊齊來看熱鬧。
看一夕母憑子貴的梅妃,究竟犯了什麼事,竟然在夜半時分被重兵壓殿。
長樂殿裡,小丫鬟靈香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瑟瑟發抖,「娘娘,這可怎麼辦?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皇上會親自帶兵來把寢宮圍住了!娘娘?」
梅妃坐在床榻旁,身上僅著白色中衣,清麗而單薄,燭火打在她臉上,剪出立體光影,表情隱藏其中看不分明。
片刻後站起,取了床頭外衫披上,越過哭哭啼啼的丫鬟,慢慢朝外走去。
門口,少年天子一襲明黃錦袍,雙手負背而立,俊逸容顏稜角分明,淡漠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