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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含在嘴裡的珍珠

2023-09-19 00:02:04 作者: 橙子澄澄
    所以以後,別再用這種招數來膈應人。

    刺殺,不是只有你會。

    你派人來,我不一定會死。

    但是我派人去,你必死無疑。

    柳太妃醒來的時候是半夜,睜開眼睛流瀉出來的就是滔天恨意,以及死裡逃生過後的心有餘悸。

    風青柏的反擊,他不說,只做。

    她身居皇宮不踏出宮門一步,這宮中森嚴的守衛,也護不了她的命!

    只要風青柏想!

    「風、風青、柏!」開口,從喉嚨里傳出來的是如同破鑼一樣的聲音。

    柳太妃更恨!

    日後,她便是想要說一句完整的話,都會極為艱難!

    脖頸間纏繞著的繃帶,讓她呼吸困難,伸手撫上脖頸,她甚至不敢將繃帶扯下來。

    只怕一扯,她的頭就會從脖子上滾入床底!

    寢殿帷幔後頭,慢慢不出一道高大身影,走至床邊,寬大斗篷覆蓋,只露出一雙黑眸無波無緒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你、為何、不護著、本宮!!」相比風青柏,她更恨眼前這個人。

    以他的本事,有刺客來襲,他不可能反應那麼慢!

    絕對不可能!否則他就不是宮零!

    男子開口,聲音跟眼睛的光一樣,沒有波瀾起伏,「太妃著人在宴上刺殺風青柏跟柳玉笙,也沒有提前告訴我。」

    「本宮一直致力、嚯、讓他們、死!還是、你負責、的刺殺!你保護、本宮、不利!反怪我、不信任?」話說得多了,喉嚨便會傳出破風箱的聲音,一字一痛,柳太妃猩紅著眼,怒視宮零,「嚯……別忘了你是、本宮的人!」

    「太妃說錯了,我從不是誰的人,跟你,也只是合作。合作該坦誠才能換來信任,你防著我,怎能怪我見死不救。」宮零不緊不慢往床邊靠近,在柳太妃越瞪越大的眼睛注視下,伸手掐上她的脖子,「這一次,就當是給太妃的教訓,以後別再犯。否則,下一次估計就沒那麼好運,腦袋還能長在脖子上。」

    不可置信的瞪著宮零,面具下那雙眼睛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她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而脖子上那雙手,就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隨時,能要了她的命!

    讓人不寒而慄!

    待她從恐懼中回神,床前已經空無一人。

    可是那種死亡來過的陰冷卻爬滿她皮膚,讓她怕得喘不過氣。

    宮中發生的事情,新柳府里長輩們一無所知,只當自家囡囡去看了一場熱鬧的盛典。

    柳知夏在宮中當值,兩撥刺殺的事情是知曉的,只是隱瞞了下來,沒有跟長輩們提一言半語,連同傅玉箏也一併瞞了,擔心她情緒起伏大了,對身子不好。

    而風青柏,這日用過晚膳後,破天荒的沒有去粘著柳玉笙,反而抱了一罈子酒,邀柳大花園共飲。

    他行事慣了自己拿主意,想做的就去做,極少在意他人眼光。

    但是典禮上柳太妃藉機嘲笑,讓他意識到笙笙跟在自己身邊會受到的影響。

    不過四個字,無名無分。

    現在京中怕是很多人,背地裡都只當他跟笙笙之間是他的一場風花雪月。

    他們連親事都還沒定。

    在世俗人眼裡,便會認為是南陵王嫌棄如意縣主身份地位太低,所以不肯開口子給名分,待得新鮮勁過了,也就沒戲了。

    他沒辦法昭告天下,說沒名分的人是他,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六月,已經至夏季,天氣開始漸轉炎熱。

    坐在花園石桌旁抬頭仰望,漫天都是璀璨星辰。

    風青柏給柳大斟酒,「柳叔,我敬你一杯。」

    「說吧,有什麼事?」將酒一飲而盡,柳大問,渾身充斥著戒備。

    「柳叔,您想要個什麼樣的女婿?」慢慢抿了一口酒,風青柏笑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柳叔知道他想要說什麼,那他也無需兜圈子。

    「就知道你這小混蛋要說的是這個,」柳大哼了聲,風青柏那麼乾脆,反而讓他褪去了身上了戒備,「是覺得我一直阻撓你跟囡囡的事情,把我當成攔路的大山來擺平了吧?」

    「柳叔,我自小敬重您,就算不是因為笙笙,我也會把您當成自家長輩看待。」風青柏斂了笑意,神色鄭重。

    柳大心頭暗哼,這小子就是靠著這張嘴哄得他們家囡囡五迷三道吧。

    還自小敬重,臭小子打小眼裡除了他們家囡囡就看不見別人。

    還是長大了懂事了,才勉強變成正常人。

    三兩句好話,以為他是那麼好哄的?

    嘆了口氣,柳大抬頭看向漫天星辰,如果天上一顆星星代表一個人,他們家囡囡在他眼裡就是月亮,沒有任何一顆星星能比得上。

    「我們家囡囡,那是我捧在手心裡十幾年的寶,突然有一天有個臭小子跑出來要跟我搶寶貝,我能撒手?」柳大目光悠遠,像抱怨又像喟嘆,「你沒當過爹,你不知道當爹的心情,那種感覺,哼,跟從心裡剜掉一團肉似的,又酸又疼。」

    風青柏給男人又斟了杯酒,沒有開口打岔。

    「當初咱囡囡剛生下來的時候,才那麼大點,」柳大用手掌比了比,「巴掌大,抱著都怕把她勒疼了,粉嫩嫩肉呼呼的跟個小糰子似的。一歲多點的時候,就會跑到院門口等門,乖巧得讓人心都跟著化了。兩歲多點,話都說不囫圇,那時候家裡老爺子出事,她站在牛車裡求老大夫救人,腦袋還沒馬車的車轅高,現在想起來那場景我心裡還酸得厲害……」

    一樁樁一件件,柳大如數家珍,只要跟自家囡囡有關的,哪怕一件極小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寶貝閨女,含在嘴裡都怕化了的珍珠。

    離石桌不遠的半人高園林後頭,兩人身後,柳玉笙跟爺奶娘親站在那裡,靜靜聽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濕了眼。

    自小到大發生的那些事,連她都有好些給忘記了,可是老爹全記得。

    幾人來的時候,本來也是打算聽牆腳,擔心柳大又倔性子為難風青柏。

    老太太甚至把雞毛撣子都帶來了,準備他犯渾的時候揍人。

    卻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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