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宜嫁娶
2023-09-19 00:02:04 作者: 橙子澄澄
「康子瑜,你知道你最讓人厭惡的是什麼嗎?」柳知秋凝著她,一字一頓,「人最可怕的,就是以無知為藉口,去絕人生路。這種陰暗才最令人髮指!」
「我沒有!」
「摸著你的心問問你自己,你真的沒有嗎?」
這是他對她的最後一句話。
院門砰然關上,將她隔絕在了門外。
那一刻,康子瑜臉色終於發了白。
她真的沒有嗎。
柳知秋,看透了。
院裡,關上門後柳知秋轉身就看到了站在堂屋門口的人。
杜鵑站在那裡臉色寡淡,不知道聽了多久了,看他回身,淡淡說了句,「以後別讓她上門了,康家千金跟康大人的教養,天差地別。」
「知道了,娘。」
杜鵑搖搖頭,進灶房準備晌午飯。
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的真不得了。
不到事情跟前,真分不清誰好誰壞。
門外馬車什麼時候走的誰也沒去關注。
當夜,李君月跪在了李老夫人房門前。
「祖母,月兒不嫁。」
好一會後,屋子裡才傳來老夫人沒有情緒的聲音,「月兒,你剛說什麼?」
「祖母,月兒不嫁。」
「張嬤嬤,請家法,杖十,關柴房三日,誰都不准給她送吃的。」
「是。」
李君月跪得筆直,除了睫毛顫動,不做任何求饒。
杖責,禁閉,禁食。
李府上到諸房小姐,下到丫鬟小廝,皆對李君月的作為議論紛紛,嘲笑她犯了魔怔。
這場親事最終定下的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就家世而言,李家是高攀了的。
那可是知州公子,輪得到她李君月嫌棄?
三日後,孟家尋了媒人上門,交換庚帖送上聘禮,親事塵埃落定。
待送走了媒人,李君月才被從柴房裡放了出來。
走出柴房門的時候,女子蒼白的臉色連下人見著了都覺揪心。
挨了一場打,關了一場禁閉,諸人都以為五小姐這次該學乖了。
親事已經定下,再不願,到了時間也得過門。
老夫人坐下的決定從來不會更改,也沒人能讓她更改。
不想,昏睡一場稍加休養後,李君月竟然再次跪到李老夫人面前。
嘴裡依舊是那一句,不嫁。
李老夫人當場砸了串佛珠手鍊。
「李君月,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柳家那邊遲遲沒有反應,那是你自己無能!今日親事既然已經定下,不嫁你也得給我嫁!來人,杖三十!送上花轎前,不準備她踏出房門一步!」
張嬤嬤親自動手,棍杖一下一下落在身上,李君月趴在地上死死咬著牙,抬著頭直直望著坐在上首的貴婦。
對方只冷冷看著她,哪怕她被打得奄奄一息,都不曾開口叫停。
三十杖責完畢,人已經昏死過去。
五月天氣轉暖,棉襖已經換了薄衫,卻也仍有些許厚度。
縱是這樣,依舊從衣衫上滲出了大片血跡。
「把人抬下去,再有十來日就是孟府迎親的日子,屆時,就是用綁的,也把她給我綁上花轎!」
「老夫人,這、五小姐心思不在孟府,真要強壓她嫁過去?」張嬤嬤壯著膽子多問了句。
李家聯姻只挑選高門,為了家族利益無可厚非,可是府上已經有個大小姐跟孟家有了關係,李五小姐去不去,實際上沒有什麼影響,不是非如此不可。
「她不去,孟家心裡能平怨憤?」李老夫人輕哼,「當日孟俞山跟君華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君華過去了,怕是連個話語權都沒有,頂不上什麼用處。那樣的高門,不是能任由我們的算計的。把人抬下去,好生看著,這期間別讓她再鬧出什麼亂子來。」
起身抻了下衣衫上的褶皺,老夫人跨過地上昏死的人,款步離去。
地上的人是個有心計的,前幾個月連她都被她說服,放任了她去接近柳家。
只是柳家跟孟家比,是斷然比不上的,柳家的話事權,根本不在柳知秋手裡,至於柳家閨女跟南陵王,事情日後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那麼尊貴的男人,豈是一個小小農女能輕易攀上的?
事情要有定論,至少也是幾年後。
她李家可等不得未知。
李府雙姝一併嫁與知州之子的消息,沒幾日就在蒼梧鎮上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這是一樁美談,也有人說這是一場笑談。
百姓熱議中,一股勢力悄然來到。
昏暗房間裡,幾個人垂首站立,對坐在椅子上的人恭恭敬敬。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掌握情況,柳家現在只留了二房在家,其餘人全上了京城,柳家二房柳二林夫婦呆在村子裡少有出來,但是杏花村暗裡有人防守,不宜妄動。還有個柳知秋,每月會往返縣城一次送貨結清貨款,有時候也會到鎮上進行採買,時間很是規律。十日內,他必然會再來鎮上。」
「我們不能久待,隨時可能被那邊人馬發現,需要儘快解決,他可還有其他常去的地方?」
「有。」
……
杏花村一如即往平靜。
五月下旬,陸續有京中消息傳到來,皆是喜訊。
柳知夏跟傅玉箏定了親事,五月末在新修整的柳府完婚。
柳玉笙因為百姓陳情書再次受到朝廷嘉獎,這次是實質性的獎勵,黃金千兩,賜「仁醫」頭銜。日後不論在哪個州城向官員求助,官員皆需鼎力支持。
五月二十六日,京都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宜嫁娶。
南陵王府跟新柳府皆掛上了紅綢紅燈籠,鞭炮聲頻響。
百姓對此爭相熱議,擠在街上看熱鬧。
「今天狀元郎娶親,聽說娶的是南陵王府侍女,南陵王的恩人傅姑娘。」
「你說這狀元郎也怪,以他現在的身份,就算高門女也娶得,有不少大官想著招攬他做婿,怎的挑來挑去,最後竟挑了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恰恰說明狀元郎不是那等攀龍附鳳之輩,人家娶的是自己喜歡的,往後兩人琴瑟和鳴恩恩愛愛,未必就過不好。」
不管百姓們如何議論,南陵王府跟新柳府的熱鬧都不減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