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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頁

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白遊捏了捏他的臉蛋,笑眯眯地說:「這樣也好,你就永遠是爸爸的小寶貝了。」

    交出這個秘術之後,韓易水心裡也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幫北斗邁出這一步之後,會對世間格局造成什麼樣的顛覆。

    在感應到白遊使用銅護腕後,他來到韓默吟的墳墓前,問他敬愛的養父,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刻著名字的石碑自然不會回答他,只有一陣風從背後拍拍他的肩,頭頂的榕樹樹葉嘩啦啦地亂響了一陣,有一片葉子晃晃悠悠地落在他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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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易水雖然是半人半器的體質,但顯然「人」的特質占了主導,表現得比對面兩個器靈更有煙火氣。他在霜月面前有點羞赧,小心翼翼地搭話道:「對了霜月姑娘,上次你在劍爐受的傷,不要緊吧……」

    「沒事,並未傷到本體。」霜月說著真把本體玉刀招了出來,橫置於桌面,「上次只帶來了靈體,這才是霜月刀。」

    韓易水對著大姑娘會害羞,看到刀立刻職業病發作,二話不說戴上冰蠶絲手套,小心地順著刀背捋了一趟,末了感嘆道:「好漂亮,風蝕打磨能造出這種線條真是了不起。在兵器譜上能排進前十。」

    霜月表情難得有些不自在,但她沒說什麼,掩飾一般低頭喝了口新采的蒙頂甘露。

    東方勝不到十分鐘就趕了回來,氣喘吁吁地一頭扎到唱晚的掌心:「我見到白遊了,他在平山,讓我去一趟梅里莊?」

    「梅里莊?在哪裡?」

    「這個我知道。」韓易水插話道,「離良風山不遠,往西南再走幾里路,在一片山坳里,因為種著半個山頭的梅樹而得名。」

    霜月點點頭,問東方勝:「去那裡做什麼?」

    「白遊說那裡是梅四娘的故鄉。讓我去看看那裡有沒有什麼靈氣異常的東西,如果有就報給觀星台。」

    「好,你注意安全,如果真遇上梅四娘,打不過就趕快跑。」

    唱晚有點擔憂地摸摸她的頭。

    東方勝在唱晚手上打了個滾,又竄上霜月的肩頭,拿小小的鳥喙蹭了一下她的面頰。這才撲棱著翅膀飛出小屋。

    韓易水在旁邊托著臉坐著,有些羨慕地開口:「你們感情真好,東堂平日裡一定很熱鬧。」

    他從出生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被困在這方寸小院,從前還有養父韓默吟陪著他,眼下韓默吟死了,他一邊獨自重建上次炸毀的劍爐,一邊默默計算著離開的時日。

    霜月在化靈後也在玉礦中獨自捱了很長一段時間,出聲安慰道:「熬過一甲子,你就能離開良風劍廬了,如果你願意,到時可以來東堂住。」

    她一張素白面容依然冷冰冰的,韓易水沒想到她會主動開口邀請,一時有點受寵若驚:「好啊,那就先謝過了。」

    這時候地面毫無徵兆地震了一下,屋頂的瓦礫撲簌簌地往下掉,韓易水眼疾手快按住茶壺,愕然抬起頭:「地震了嗎?」

    霜月霍然站起,一手扶著桌面,另一隻手從領口裡掏出一個用紅線穿的墜子,從自己身上摘下,二話不說上前套在了韓易水的脖子上。

    她體溫遠低於常人,墜子上也沒被捂出一絲熱氣,韓易水被冰得一哆嗦,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歸墟東君的法器,戴著就不會有危險。」霜月和唱晚交換了一個眼神,「是有人潛入巫江,動了鎮壓在良風山下的猊塗。」

    韓易水更懵了:「啊?上次歸墟東君不是親手設了封條嗎?你們說的危險就是這個?」

    他完全在狀況之外,唱晚也沒多解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和霜月匆匆離開了劍廬。

    韓易水下意識地追了幾步,追到小院門前,被熟悉的束縛力量一拉扯,才反應過來,原地張望著她們的身影消失,才落寞地轉身,坐在台階上發了一會呆,終是像認了命似的低頭繼續翻攪那一桶魚膠。

    唱晚對地形比較熟悉,在前面帶路,霜月緊跟著她,不多時就到了良風山接鄰巫江的崖頂。向下望去,巫江水依然在夾岸青山之間滾滾奔逝,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霜月和唱晚對視一眼,器靈之間獨特的感應讓她們不需要開口。霜月立在原地,唱晚則向前一躍,如同一朵從夕陽邊降落的紅雲,跳下山崖,落在了江心的一塊岩石上。

    霜月則閉上眼,她本就是巫江畔一處玉礦中的寒玉所化,對地脈岩層對變動有天然的感知。此時她本體玉刀的靈氣毫不掩飾,直接探入地下,仔細地搜尋傳說中埋在良風山下的凶兵猊塗。

    探查到某處時,她腦子猝不及防地「嗡」了一聲,差點腿軟坐到地上。

    黎海若正在褪鱗,之前設下的禁制此時已經完全失效了,能震退她的靈識的,多半是韓默吟留下鎮凶兵的青銅鼎。

    剛剛的地面震動,估計也是想要脫困的猊塗在青銅鼎下掙扎造成的。看樣子韓默吟的銅鼎雖然被炸毀了一個,但餘下的撐過兩天並沒有問題。

    但猊塗不會無緣無故暴動,既然銅鼎發出了警報,就一定有人從外部破壞……

    想到這霜月猛地轉身,也從崖頂一躍而下。落到一半時,她手中的本體玉刀一揮,直接插入陡峭的山壁,單手把自己吊在了半空。

    接著她抓著刀柄的那一條手臂用力,身子像一片羽毛似的借力向上揚起,雙腳踩在了刀身上,手扶著幾乎垂直的山岩,分出靈識繼續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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