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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洛至桓哼笑一聲:「是那位秦風月大祭司告訴您的?天底下也只有他還知道這些往事了。至沅他在巫術方面確實比我有天分。但可惜他活得沒我長,臨終前,他把畢生心血寫就的筆記交給了我,頗有研究價值。我也是在讀了他的手書之後才半路出家的。」
「你的巫術和樓面相比如何?」
「這個嘛,術業有專攻。」洛至桓似乎是真打算配合,一問一答非常順暢,「我擅長的只是傀巫一脈的技巧,還有很多取巧的手段。他才是正經修習巫術的,真論起傷天害理,我甘拜下風。別說是他,就算是他身邊那個梅氏巫女,我也是比不過的。」
孔昭點點頭,一雙溫柔寧靜的眼睛盯在洛至桓身上,表情專注,讓人很難不生出好感來。
這時侯門被敲響三聲,洛從嵐推門進來:「你叫我來是要……」
她一眼看到面對著門坐著的洛至桓,瞬間閉繃緊了身體,本能地後退半步:「您是哪位前輩?」
「小召嵐,啊不對,現在應該叫從嵐了。」洛至桓臉上顯出一種稱得上和藹的表情,主動亮出手腕上的鱗粉,「你一定不記得我了。」
洛從嵐嘴唇顫了顫:「洛至桓族長……」
這個名字叫出口,她背上焦黑的咒文燙痕似乎又隱隱疼了起來。
「我知道,你對我沒什麼好印象。我承認,你背上的炎明符文出自我手。」
洛從嵐慢慢走到孔昭背後,一手搭在他肩上,似乎在尋求某種安全感:「我想起來了,您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這個符文究竟是用什麼手段烙上的?鳳翼族改變外形的秘法也無法隱去它。為什麼是我……」
孔昭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
「抱歉,但我當時用藥給你屏蔽了痛感,想必你也不記得具體過程了。在你背上烙印符文實屬迫不得已,畢竟你那時是幾百年間唯一一個新生後代。」
洛從嵐抿著嘴唇,警惕地盯著他,沒說話。
「這其實不是我想,而是我老師留下的叮囑。」洛至桓攤開手,「他交給我一根長香,據說是古物,讓我在十年內用它在族中新生兒的背上,烙下炎明符文。」
孔昭開口:「他為什麼要你這麼做?」
「不知道。但我猜,他是想藉助古老的傳承,為鳳翼族造一件武器。」
孔昭皺起眉:「武器……你的老師是洛世靈吧?」
「是啊,他當初勾搭上了白龍王,破譯了老祖宗留下的炎明符文,讓那個兇險的符咒重見天日,用在戰場上,造下的殺業悉數算在我族頭上。」洛至桓口氣里對他老師似乎沒什麼尊重,「可能他在那些神仙身邊看到了什麼徵兆。」
洛從嵐臉色很不好,孔昭能感覺到她的手心冰涼。
背上的符文是她一輩子的噩夢,如今始作俑者就在她面前,卻連個像樣的答案都問不出。
她半垂著眼,有些哀戚地看著洛至桓:「您……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比如我這個……武器是用來做什麼的?那個金蟒妖騰背上也是有炎明符文的,他和我一樣嗎?」
「騰背上也有炎明符文不假,但他身上的只是普通仿品,照著描上去的產物。你背上的才是真正的殺器。我親手造出來的我自己清楚。我想,你背上的符文是能直接炸開平山鬼淵的。」
洛從嵐顫聲說:「所以呢?所以洛世靈造出我,真的是要用來炸開天塹鬼淵的?」
太玄真人曾和她說過類似的話,她也一度認為這是自己的命,沒想到今日真的落在了實處。
「當然不是,你剛出生那會還沒有鬼淵呢。我聽說,你那凡人丈夫也是受天罰墮鬼的。」洛至桓難得避開她的目光,「洛世靈早就已經死了,你我怕是都問不出答案了。你今日見到我,此後可以稍微……釋懷一些嗎?」
洛從嵐一言不發地轉身,奪門而去。
孔昭回頭看了一眼,輕聲問洛至桓:「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啊,我只是想復族,又不想真的用一個後輩的命來實施禁術。以命為符,可是要遭天譴的。」洛至桓沖他攤開手心,「我和那樓面最大的區別,就是我還是有底線的。」
孔昭探究地看了他片刻,點了點頭。
「說起來,我和您還有幾句體己話要說。」洛至桓扶著桌子站起來,向孔昭伸出一隻手,「能不能盡地主之誼,陪我這個客隨意走走?」
孔昭沒理他這隻手,但還是站起身:「您想往哪裡走?」
洛至桓和他並肩走出房門,反客為主地領著他往水銀堂旁邊的石亭里走:「聽說歸墟東君的石室地牢入口就在這裡,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
孔昭收住腳步,立在石亭前轉過身:「您是如何得知,歸墟東君的地牢入口設在此處?」
「我是第一次來貴地做客,但我養的一個傀儡被歸墟東君扣押在地牢。傀儡和主人之間感應相連,所以我能順著這種感應找到入口。」
孔昭知道金蟒妖騰是陳練的活傀,但他身上的印記分明被白遊一刀破去了,除了他之外,地牢里關押著的只有……
他轉過頭,問道:「哪個傀儡?」
「那個叫陳練的傀巫,說是傀巫也不準確。因為他是我親手煉出來的活傀。」洛至浮誇地捻捻手指,「所以今日物歸原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是傀儡?」孔昭的臉色終於變了,擋在石亭門前冷聲道:「你是如何瞞過海若和白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