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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說著他手腕一轉,從洛文曦瘦削的胸口上片下來薄薄一層皮肉。
依然是沒有一滴血,皮下的肌理也是顏色很淺很淺的紅,似乎在微微發著顫。
洛從雲臉皮一抽,本能地別開眼。洛文曦臉色蒼白,牙關咬緊了。
「看樣子你不想開口。你來這裡是為了救走流青王,沒想到把自己也搭上了。一旦開口,你的全盤計劃就都完了。」白遊沒再剜第二塊肉,而是直接將刀尖扎到剛才的創口處,往裡面推進一寸長,剛好卡在兩根肋骨之間,「布局毀了也就毀了,左右你也逃不出去,不如早點鬆口,也好少受些罪,你說是吧。」
一般人受到這種對待,現在應該已經倒了,但洛文曦死不了,就只能生受著。
洛文曦臉上冷汗涔涔,額角青筋暴起,勉強開口:「北斗大人,您既然沒有完全恢復武神身,還敢離我這麼近,就不怕我所謂的陰毒手段嗎?」
他倆的距離確實近,臉對臉,是會讓黎海若吃醋的水平。但白遊本人毫無做斷袖的自覺,一挑眉:「你可以試試看。」
洛文曦用那隻完好的手撫上胸前創口,指尖控制不住地發顫,那一小片皮肉在白遊眼皮底下慢慢長出新的組織。
他算是明白了,白遊根本沒打算把他押回東堂再逼供,可能是不想讓身邊人看到用刑的手段。他深吸了一口氣,妥協地垂下眼:「好吧,您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就是了。」
「流青王的手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洛至桓。」
「不可能。」洛從雲在一旁突然開口,聲音崩得很緊,「洛至桓死了。」
洛文曦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可惜胸口還插著刀子,顯然不太好受,他表情微微扭曲:「我也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
白遊把小刀拔出來,在指尖轉了一圈:「還有嗎?」
「沒有了。」洛文曦的臉色稍好了一點,「我們本想把洛從雲也拉進來,之前讓他做那些事只是為了考驗他,他很有天賦,還很聰明,做得相當不錯……」
這位事到如今還不忘挑撥一句,洛從雲看樣子很想張口噴他,但事實確是如此,洛從雲只好躲在北斗身後狠狠瞪了洛文曦一眼。
白遊點了下頭:「你們之間有聯絡的手段吧。」
洛文曦神色微變,沒回答。
「看來是有的。」白遊用刀身拍拍他的下巴,「你現在給他傳信,叫他在十二個時辰內到東堂,我們家的徳音琴靈會招待他。」
「有必要嗎?」
「現在你被我抓了,我說有就有。」白遊用刀尖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劃了一下,「別讓我說第二遍。」
洛文曦低下頭,撿起自己被砍下的右手,胡亂將兩個斷面接在一起,枯死般慘白的皮肉果然開始慢慢粘連癒合。他左手指尖輕輕滑過右手手腕處一片鱗粉,闔上眼睛,無聲地念了幾句咒文。
片刻後他睜眼,沖白遊點了下頭。
「我再問你,你和太玄有什麼關係?」
「當初是他下手殺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後來我被封在墓里,出來之後發現他和一個有點道行的巫師混在一起,還有個很厲害的女人。我沒法近他的身,便在他們身邊放了一個小傀儡,遠遠監視。」
「那條金蟒蛇?」
「沒錯,他應該叫騰吧。洛至桓將它從那個半吊子傀巫手上偷來,畫上炎明符又做成活傀,留在崑崙山監視太玄他們的動向。」
「好,最後一個問題,關於太玄身邊那個巫師,你了解多少?」
洛文曦想了想,謹慎地答道:「很邪性,出入都罩著斗篷,我試著追蹤他,幾次都沒成功,對他了解不多。」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巫師?」
「他手裡總是拿著一根青銅刺,我認得那東西,祭祀時剖祭品用的。」
「我知道了。」白遊點頭,倏地沖他一笑,「現在請您移步和我們去東堂做客吧。」
洛文曦看著他的笑,心中徒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就見白遊站起身,收起小刀,一手扶在寒星刀柄上,刀光一閃——
洛文曦的頭像一枚熟透了的果子似的,從頸上跌落,在泥地上滾了兩圈,正滾落到白遊腳邊,那雙眼睛茫然地眨了眨。
「不好意思,你的手段我不能不防著,頭和身子還是分開比較保險。」白遊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匣子,揭開蓋,洛文曦的頭被一股蠻橫的吸力吸進了匣中,接著無聲地落回白遊的口袋。
白遊轉身看著洛從雲,後者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雙手豎起大拇指:「……牛逼。」
「你把他的身子收起來,現在回東堂,交給你顧老師,讓他請穆琮跑一趟,研究一下他的肉身到底是什麼東西。」白遊拍拍衣袋,「留著腦袋審問就夠了。」
洛從雲不敢有意見,忙不迭地把族中前輩微微抽搐的身子用法器盛好,接著馬上夾著尾巴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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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的崖頂花田裡,纏鬥也已接近了尾聲。
流青王確實強悍無匹,單打獨鬥難逢對手,但她面對的是一個頂尖劍靈和一個南斗的親傳弟子,還有一個青鸞信使在頭頂一圈一圈地繞,在上面掉毛干擾她。
她暗自咬牙,手裡揮舞著的一把本體長劍帶著一道冷光,快而狠地刺向謝倬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