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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原來如此,所以算是洛從雪把你放出來的,怪不得......」
洛從雲身子猛地一震,心裡也清明了起來。
觀星台的卜卦結果說,所謂大劫的開端起於洛從雪,竟是在百年前就埋下了引子。
洛從雪被折騰了這麼久,原來這裡才是起始點。
也就意味著,洛從雪此後多半不會再有什麼危險。
流青王像是不甘被冷落,在一旁適時出聲:「我今日叫他來,是為了讓您和他見一面。我們鳳翼族無意為禍,太玄背後的梅四娘和那鬼巫才是一心要掀起戰亂的。如今歸墟東君不在,東堂由您全權作主,那位狐仙祁北斕的同族可還是屍骨未寒呢。」
「無意為禍你就該像洛司楠那樣,而不是帶著你們那個秘術炎明符到處惹事。我想做什麼輪不到你們插手。」白遊手指捻過刀穗流蘇,「你叫他來,分明是為了自己能脫身。」
「北斗大人不是發誓今天要抓我回東堂嗎?又為何覺得我能脫身呢?」
「和上次在良風劍廬一樣,這也只是你的一部分碎鱗幻身。」白遊看了洛文曦一眼,「你們不惜交代這麼多大實話來穩住我,無非是拖延時間,好讓他有足夠的餘地施法。」
流青王露出了訝異的表情:「您是本來就這麼敏銳,還是歸墟東君把東海一帶的權柄交了一部分給您?」
「你是器靈,我家也有好幾個器靈,自然能感知到你的氣息越來越淡。若沒猜錯,你本身是鱗粉所化,這位在你身邊暗中施法,把你一點一點轉移到你們的老巢。」白遊沖洛文曦一揚下巴,「而這位想來也是有把握從我手下逃走。」
洛文曦彬彬有禮地一頷首,看樣子是默認了。
流青王嫣然一笑:「沒錯,現在秘術已經基本完成。所以北斗大人,我又要從您手裡逃走一次了。」
本來已經勝券在握,她嘴上說著,心頭無來由地一緊,就見白遊注視著她,嘴角一挑,露出了一個有點邪性的冷笑。
「若能被你用同一招占兩次便宜,我還叫什麼北斗?還不如退休回老家帶孩子。」他左手慢慢地撫過寒星的刀身,「你以為剛剛只有你們在拖延時間嗎?」
洛文曦平靜的臉色此時也微微變了,袍袖下的指尖痙攣似的輕輕一抽。
此時百里之外的一處斷崖上,被籠罩在陣法內的一塊花田裡突然起了風。各色反時令的鮮花被吹拂得向一側彎了腰身。
緊接著,花田中心響起一聲清越的鳥鳴,碎裂的脆響傳來,陣法被從裡面衝破,無遮無攔的灼目青光大盛,直通九霄。
一根淡青色的細軟絨羽憑空出現在百里之外的白遊掌心。
「別忘了,這裡是東海。你被傳送走的同時,也相當於把路線暴露在了我的眼前。你們的陣法攔不住青鸞信使,現在老巢已經藏不住了。」白遊反手把身後有點呆滯的洛從雲向後推了兩步,「現在你們兩個誰要和我打?」
流青王蹙起纖長的眉毛,和洛文曦對視一眼。後者會意,一手輕輕按在她的背上。
下一秒,劍靈的身影化成了一把細碎的鱗光,未來得及落地,就在潮濕的風裡忽地散了。
果然她離逃跑只差了一步。
百里之外,她破碎的本體重新凝聚,出現在了崖頂花田陣法的中心,東方勝站在她對面五步遠處,身後是謝倬和提著長劍的唱晚劍靈。
東方勝半長的頭髮散在腦後,金色的挑染只剩下了一縷,晃晃悠悠地垂在耳側。
「看來傳言不假,青鸞信使的後裔,能穿過世間一切法陣結界。」流青王垂眼打量著她,「小姑娘,你身懷三足青鳥神血,如今神鳥已經絕跡,你難道就沒想過如何將血脈延續下去嗎?」
東方勝跟著黎海若白遊這麼久,頭一回碰上關心她怎麼生孩子的,奇道:「我的血脈怎麼延續關你什麼事?話說你又是哪位?」
白遊只告訴她追著一條線走,她收到消息時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現在腦子還不怎麼清醒,只想快點打完工,再回去繼續躺著。
唱晚警惕地盯著流青王,向前跨了一步,把東方勝半擋在身後:「我記得你,當初在良風山,你從我手裡奪走了虎脊槍和流青王……你也是器靈?」
謝倬是個每天跟一群灰頭土臉天機外勤辦公的鐵直男,平日見的最多的是古墓和張牙舞爪的老妖怪,眼下對手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搭檔是另外兩個美女,他第一次獲此殊遇,多少有點緊張。但情勢絲毫不容他鬆懈,他的手探入挎包里,將一把雪雲子捏在掌心。
一路上他的棋子已經撒出了一半,只要流青王出手,他就能迅速補全陣眼,將她困在天羅陣里。
「我也記得你,唱晚劍靈是吧,弒主的妖兵。我們當初在良風山還做過鄰居。我就是你口中的流青王,我與韓默吟並無恩怨,那日上門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本體。」流青王面色沉靜,的手中化出本體長劍,「多說無益,三位是想一起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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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青王用秘法離開,守海關民房前只剩洛文曦獨自面對北斗的刀鋒。他還一副很從容的樣子,雙手攏在袖子裡,慢悠悠地說:「小從雲啊,你剛剛說書里是怎麼形容我的?『濫用禁術,殘害無辜』?那二位可知我用的是什麼禁術?」
看樣子這洛文曦當年可能兼職幹過教書先生,不然不會這麼愛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