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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他翻了幾下,對白遊說:「還真是她的手記。這梅四娘研究的東西還都挺偏門,生生死死的,各種犄角旮旯里掏出來的巫術。但大多數都不太可能實施。」
「比如?」
「比如這個,長生不死藥,說是從王母宮裡流出來的方子。」黎海若拿起一張薄薄的黃紙抖了抖,「龍腦鳳髓是什麼玩意?上哪去找真龍腦子?抓個蜥蜴還差不多。虧她編的出來。」
「就沒什麼靠譜的偏方嗎?」
「沒有。估計重要的東西她不會擺在桌子上。」黎海若拿起最厚的一本書隨意翻著,「唔,這裡有她那個血娃娃的製作方法,取不足月已成型的死胎,親娘生辰要屬陰,放到鍋里……算了不念了,怪噁心的,反正主要是死嬰和人血。這上面說了,血娃娃的本事取決於煉化的材料和胎兒本身的血統,上次她在地牢里拋出的那個,攔了我的驪珠劍一下,算是血娃娃中的極品了,上面還記載了當時製作那個用的材料……嘶。」
他突然止住話頭,眉頭皺起,看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地念道:「地牢里的那個血娃娃,所用的死胎是一個鳳翼族後代,浸泡的材料是,北斗白遊的血……」
「扯淡,浸泡血娃娃的材料需要裝滿一個升鼎,你又不會來月事,身上什麼時候流過這麼多血……」
說到這,黎海若猛地想起了什麼,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白遊當然不會來大姨媽,他兩輩子只有兩次流過這麼多血,一次是他做將軍時,在臨死前把身上的血澆注在神戟寒星上,使得器靈不滅;另一次則是他性命垂危離開鬼淵時。
這梅四娘居然還是個環保達人,連他流出的血也不浪費,也不知她是用什麼東西收集的,總不能是衛生棉墊吧。
對此白遊倒是無所謂,他上輩子北鬥武神的血早就流幹了,這輩子祖上十八代都是凡人,就算有不懷好意之人拿到他的血,發揮的效力也有限,至於拿血詛咒本人這種,他更不會怕了,堂堂北斗若是能被巫詛暗算到,他也不用幹了。
但黎海若相當彆扭,一想到白遊的血被梅四娘這個專門玩偏門巫術的老巫婆得到,做出的小怪物還被自己親手劈了,他就又噁心又生氣,捏著筆記的手微微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撕個滿天飛。
「誒誒誒,老婆,消消氣消消氣,別把它撕了啊。」白遊見勢不妙,趕緊把那本冊子從黎海若手裡奪下來,「至少先看完再說。」
說著,他順著那頁繼續往下看,輕聲說:「那個死胎是鳳翼族的後代,鳳翼族不是幾百年沒有新子孫誕生了嗎?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韓易水還是個混血。她從哪又得了這麼個後代?」
「不知道,那東西已經被砍了,聽說後來打掃地牢的是洛從雪,估計早就一把火燒了。」黎海若滿心惦記著白遊的血,不滿地一捅他的腰,「別管這些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巫術需要用到人血?」
他繞到床邊一個一人來高的樟木柜子前,毫不避諱地拉開門,就見裡面掛著幾間孤零零的袍子,冬夏都有,非藍即灰,樣式相當樸素,但每一件的衣襟上面都有一朵手繡的小小梅花做點綴。
柜子里的下方則堆著一層腰帶腕扣之類的雞零狗碎,一疊硃砂黃紙,還有一個造型奇特的刀具匣子,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不正常的東西。看來梅四娘再怎麼兇殘也是個大姑娘,不會把眼珠子泡酒人血罐頭這種噁心的東西往衣櫃裡塞。
黎海若百無禁忌,挑了一個順眼的銀質刀柄,往外一拉,就見那刀刃像一條微曲的蛇,相當鋒利,隱隱有寶光。
「有點眼熟。」黎海若把它舉起來沖白遊一晃,「你認得嗎?」
「我去,這可是好東西。」白遊放下筆記,兩步跨過來,「兵器譜里最裝逼的一樣,排行第十三的『賞秋人』。」
黎海若:「什麼人?」
這不是把小刀嗎?怎麼成人了?
「你說看著它眼熟,是因為它本身是一把茶刀,切茶餅的,『賞秋人』一組七件,茶刀茶錐茶針俱全。你拿的應該是第四把。」
「難怪。但我從沒見過這麼鋒利的茶刀。」黎海若對兵器沒興趣,卻是個愛茶的,看著小刀的眼神明顯熱切了幾分,「用來切普洱茶磚實在是屈才,這刀刃夠把滿堂的客人都捅死。」
「是啊,據說當年這茶刀的主人也是個風雅之士,後來家鄉的茶園被燒了,他一介文人不擅刀劍,一氣之下把茶刀茶錐茶針磨成利器,半夜把毀了他茶園的仇家都殺了,然後遠走高飛,不知所終。」
黎海若心想這是哪門子的風雅文人?明明是個凶神惡煞。
白遊伸手把『賞秋人』的匣子抱出來,抽出一根纖細精巧的茶針,「再後來這一套成了宮裡的收藏,韓默吟偶然看到了,覺得它工藝精巧難得,鑑定了一番後把它排進了兵器譜。不知道為什麼它會落到梅四娘手裡。」
「有器靈嗎?」
「沒有,這東西開始是用來切茶磚的,後來又見了血,若生出器靈多半會是個精神分裂。」
「沒有就好,現在被我見到,就是我的了。」黎海若慈愛地看著這一套精美的茶具,非常不客氣地將它當作戰利品據為己有,「一會走的時候別忘了帶上。」
白遊:「……」
他看出了黎海若的意圖,在旁邊委婉地進言:「老婆,這東西是殺過人的。乖,咱不能用它切茶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