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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既然他說身上這件袍子不是屬於自己的,可能他本身也不是個正經巫師,至少白遊從沒見過敢跟武神硬碰硬的巫師。他見過最有攻擊性的巫師,是個作法扎小人下詛咒的,當年差點讓他的幾千將士栽了跟頭。後來這王八蛋被白遊親自揪出來,一刀砍了。
白遊以武封神,肉身極其強悍,又和歸墟東君深入交流多年,尋常的毒蠱咒術對他一概無效。純論武力,世間也沒幾個人能打過他。
距離太遠,寒星刀砍不到他,但問題不大,近身去砍就好了。
他腰一轉,一道銀光險險擦著他的肩飛過,卻連衣服邊都沒勾破一絲。他腳尖點地,向前疾沖了數米,寒星刀橫在身前,直奔那人而去。
那不知是哪門子的巫師顯然也清楚不能讓北鬥武神近身,立刻把大部分攻擊轉向白遊一人。白遊絲毫不慌,他畢竟上輩子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萬箭齊發的場面見多了,攻勢絲毫不減。另一邊唱晚稍稍得出空閒,艷紅的裙擺像火燒雲一樣翩然飛起,騰空從另一個方向沖向巫師。
她也是個擅長近身打鬥的,唱晚劍刃細而長,像一條帶毒的蛇,刁鑽地刺向那巫師。
別說這種神神叨叨的巫師了,哪怕來的是個正統習武的,也決計架不住北鬥武神和頂尖劍靈的聯手攻擊。那巫師不敢正面招架,身形急退,躍到身後數丈開外。
他身形略顯狼狽,眨眼間白遊和唱晚就到了他面前,白遊手腕一轉,刀背直接砍向他的腰。
不能用刀刃,真把人砍成兩截就沒法問話了,但即使是被寒星刀背擊中,這人也得落得個重傷。
冷鐵和肉身碰撞發出鈍響,那巫師悶哼一聲,直接側飛了出去。
面具被甩落,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
唱晚見他受傷,攻勢稍稍收起,白遊的神色卻猛地一凜,想都沒想兩步追上前,刀刃向下,沖那巫師肩頭斜著砍下了第二刀。
這次他沒留手。因為巫師的嘴唇在動,像是在念什麼咒,白遊恐生變故,直接對他下了殺手。
若這一下砍到實處,這人的心肝脾胃就能直接拿出來晾一晾了。
那一瞬間,白遊看清了巫師臉上痛苦混雜著得意的扭曲笑容。
他來不及細想那笑容的含義,下一秒鐘,刀卻砍了個空,只有一件不薄不厚的巫師袍撞到刀刃上,被寒星的刀鋒「滋啦」一聲撕開,飄飄悠悠地落到地面。
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門,那巫師居然遁了。
白遊一擊未中,借著慣性往前沖了幾步才落地轉身,刀未還鞘,臉上隱隱有寒霜色。
一個大活人憑空從他的寒星刀下逃走,他很不爽,這股怒火自然而然就要發泄到在場的另一位身上了。
那邊傀儡陸吾還在和黎海若正面纏鬥,一時竟也分不出勝負。白遊掐準時機,縱身上前,就像被風捲起來似的,輕飄飄地一躍,落到了陸吾的背上,二話不說舉刀向下一紮,準確地將刀捅進了脊柱上的一個大穴里。
這一刀看似莽撞,下刀的位置卻極其刁鑽,隔著斑駁暗沉的皮毛正好卡在骨縫處。
哪怕被煉成傀儡,陸吾的軀幹四肢也要靠脊柱控制運作,白遊的刀法雖然慣於大開大合,庖丁解牛的功夫他卻也不是沒練過。這含著怒氣的一刀下去,直接把陸吾釘在了地面,動彈不得。
陸吾四肢不受控地向下倒去,黎海若輕輕出了口氣,原地站定,仰頭看著立在神獸背上的男人。
仿佛還是昔年那個統帥千軍萬馬的將軍。
他已經很久沒從這樣自下而上的仰視角度看白遊了。
白遊自覺這個逼裝得還算成功,被那逃跑的巫師氣出的鬱結稍微散了點。他跳下陸吾的背,走向黎海若:「那巫師跑了。」
黎海若點頭,倒沒什麼懊惱:「狡兔三窟,跑了也正常。反正他的目的就是阻止我們去找梅四娘的老巢,一定沒離開崑崙山,早晚能碰見。」
唱晚也跟上來,將本體劍提在手裡,冷靜地說:「你那一刀傷得他不輕,我也刺到他了。」
白遊露出了一點詫異,唱晚道:「剛剛他只顧著攻向你,你擊中他的腰,我的劍也刺傷了他的手臂。唱晚劍沾了他的血,早晚能找到他。」
就在這時,在西邊幾十米開外,一個起伏的小峰頭的另一側傳來一陣高亢的鳥鳴,青光大盛,直衝雲霄。
「東方勝!」黎海若神色一凜,「她找到傀巫了!」
東方勝跟在白遊身邊多年,雖然沒學會怎麼手起刀落打架鬥毆,但她至少精通逃跑和保命,以及在戰場上溝通各方傳遞消息。這道青色的光柱白遊和黎海若都熟悉,意思是遇到了特別重大的敵情、不得不和對方正面交手。
他們立刻趕了過去,就見六根手臂長的青色鳥羽懸在半空,組成了一個小型陣法,將一個人困在當中。
青鸞信使先祖曾侍於王母座下,可以尾羽傳信。尾巴羽毛上匯集了她大部分的靈力。尾羽的顏色越淡,力量越強。上次她送給祁北斕的金羽最為稀罕,是她修煉了十年的產物。這小鳥平時是字面意義上的一毛不拔,眼下為了抓住這個操縱陸吾的傀巫,她拔了自己的六根毛,也是下了血本了。
東方勝還保持著人形,背後卻生出一雙一米來長的青色翅膀。她懸停在半空,半長不短的頭髮散開,在崑崙山風裡狂亂地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