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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我看到他時就欣喜若狂,眼裡只剩了他一個。」祁北斕大概是想起了那段過往,嘴角帶起一絲笑,「他說自己在今年祭祀時,算到自己的前緣在有蘇狐仙族,於是找上了門,族長聽了他的描述後,覺得他要找的應該是我,就寫信招我回族。他還說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他要找的。」
她垂下眼,一滴水珠「啪」地落到素色被面上:「我本想著,等族裡秋祭結束,就把他帶回來讓你們見見的。」
若觀星台的那些人見到她這種脆弱的模樣,准得嚇掉褲子。
白遊:「薩滿巫師算普通人還是修行之人?」
祁北斕猶豫了一下,秦風月開口:「巫師修煉到一定的階段就算是脫離凡胎了,但他是純粹的凡人。」
祁北斕喉頭一哽:「也是……如果他是修行之人,也不至於死得那麼悽慘……」
黎海若也是失去過愛人的,看著她在血淋淋的回憶里痛苦掙扎,心裡酸澀得要命,低聲問:「所以那天,你們為什麼會舉族離開居所?」
「真相也許只有族長知道了。她告訴我們,今年的秋祭會提前舉辦,地點不在族中神廟,而是在離住處幾十里外的地方,據她說,今年不同往年,眼看著大劫將至,在神廟按部就班地秋祭不能保證族人和周邊村寨平安,需要另想他法。」
結果這個「他法」直接送整個有蘇狐族提前上路了。
「北安嶺地處北方,一年一收,所以每三年一次的秋祭至關重要。那天連被外地商賈請回家供奉的保家仙都趕了回來……」祁北斕捋了一下頭髮,「就在那個雷劫中心的位置,我們分批趕到那裡集合,他也跟著去了。」
黎海若睫毛一顫,輕聲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漢名叫韋肅,只有穿著是薩滿長袍,談吐、禮節都和現代人相似,據他說是因為他們這一支薩滿入世頗深,日常習慣已經融入得差不多了。」
黎海若點點頭,因為這是很常見的,在人間修行的人或妖往往會像常人一樣生活,現代的科技文明確實讓日子過得更舒適。
能用手機點外賣,誰還要自己捕食?
「總之秋祭開始時一切正常,至少以我的修為沒發現什麼異常,直到祭禮尾聲的時候,族長要在祭桌上放三隻銀碗,倒上高粱酒,再劃破手腕,將血滴到碗裡。一第碗向上揚,是為祭天,第二碗向下倒,是為祭地,第三碗潑在祭壇中間的樹幹上,是為祭諸神,以祈求天地庇佑,族運不衰。可是在第三碗血澆在樹幹上時,那樹幹上突然亮起了一個圖騰,腳下的陣法啟動了。」
秦風月突然開口:「什麼圖騰?」
「紅色的,樣子還蠻複雜,但我記得,可以畫給你們看。」
秦風月速度驚人,瞬間摸出了一個捲軸在她面前展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掏出來的。
白遊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說:「不會吧……」
黎海若苦笑:「十有八九。」
祁北斕當時匆匆一眼,記憶中的圖案和現實略有出入,但足以叫他們認出來,這個圖騰曾出現在以異獸皮肉為山水局的紅龍王邪祭外,再久遠一點,出現在當年燭九陰和紅龍王的戰場上。
秦風月死盯著那繁複詭異的紋路,半天沒言語。
祁北斕知道他道行高深,小心翼翼地問:「大祭司……這個圖騰究竟是什麼?」
「這個牽扯太多,之後再細細解釋。」黎海若替他答道,「陣法啟動後呢?」
「啟動後我反而懵了,因為我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但周圍的族人都顯得非常痛苦,開始掙扎著往外逃竄,只有族長站在祭壇中間,背對著我。我覺得奇怪,想去問問她發生了什麼事,然後發現,自己的身子動不了了。」
當時他們確實看到了胡娘娘的屍身,卻不是在陣眼中心,而是和一群其他的族人在陣法邊緣的位置。
「那天不止有狐族,還有其他外族賓客觀禮,包括本地的其他地仙,黃柳白灰,以及韋肅和其他幾個薩滿巫師。其他地仙也受到了陣法的傷害,亂作一團,但韋肅他們卻安然無恙。然後……突然在人群外竄出了一個穿白袍的人,用一把刀,硬生生地捅進了族長的胸口,然後,挖出了她的心臟……」
白遊、黎海若和秦風月同時一驚。
因為他們看到的胡娘娘屍身,分明是完好的,死狀和其他族人相似。
祁北斕一直沒離開陣中,有點茫然地在他們三個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我能感覺到,似乎有某種能量往族長身上匯集,卻在靠近她時……拐了個彎,奔著我來了。」
也就是靠著這股能量,她直接飛躍過了九尾天塹。
「我從來沒體會過這麼充裕的靈力,比海若你上次帶我們去天山泡的萬年玉髓泉的靈力強大概一萬倍。我感覺身體要炸開時,韋肅向我沖了過來。」
白遊皺眉,拿出手機給謝倬和顧采衣發了同一條消息:「有蘇族長胡娘娘的屍身單獨收殮,送到東堂。」
不管北安嶺現在是誰在主事,反正繞不開這對師徒。
「然後我就昏了過去,直到天雷來,我清醒了一刻,保持著人形,並沒意識到自己多了尾巴,還懵懵懂懂地以為只是普通的雷雲,未曾想,直接一道大雷劫向我劈了下來。他……把我護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