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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黎海若點頭同意,又轉向謝倬問道:「祁北斕呢?」
「哦,她剛剛好像恢復了一點意識,被我們送到那片樹林後的空地上療傷了,穆大夫和霜月前輩在照看她。」
「好。」黎海若對秦風月說道,「我們先去看看她。」
祁北斕依然維持著九尾狐的原形,可能是因為損耗太大變不回人身。她伏在干硬的沙土地上,九條張揚艷麗的狐尾有氣無力地拖在身後。霜月跪坐在她頭邊,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她耳朵上的絨毛。穆琮則拿著一個小藥瓶,正在將淡綠色的膠裝藥液往她脊背處的傷口上澆。
他腳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顏色形狀各異的瓶瓶罐罐,估計是把藥箱裡所有能跟外傷沾邊的全給她用上了。
見他們來,穆琮抬頭抹了一把汗,叫道:「你們可算是來了!看看她是不是好多了?」
這位穆大夫平日在私生活方面有多不靠譜,在自己的本行醫術上就有多牛逼。黎海若走到祁北斕身邊半跪下來,問霜月:「她怎麼樣了?」
「之前眼皮動了一下,又昏睡過去了。應該只是損耗過度,穆大夫確實是盡了心的。」霜月看了穆琮一眼,把「他在中間補了三次防曬霜、兩次散粉和一次睫毛膏」這句話咽了回去。
白遊仔細看了一圈祁北斕身上的傷,發現雷劫留下的傷痕非比尋常,傷口處的皮肉都是焦黑的,穆大夫大把壓箱底的藥膏都不能使傷口癒合,只是聊勝於無,讓傷口不繼續發炎。
穆琮悄悄拉了一下白遊的袖子,小聲問:「老白啊,你們東堂的這位白裙子美女是什麼來頭?」
白遊眼皮一跳:「你想幹嘛?」
你個小基佬為什麼會關心人家大姑娘的事?難道膽肥了想騙婚?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為什麼她不塗防曬霜還白得發光,而且不會出汗。」
白遊嘆了口氣,誠懇地對他說:「人家是器靈,還是玉石系的,你見過白玉曬黑流汗嗎?」
穆琮聞言露出了羨慕又嚮往的神色,憂鬱地說:「現在競爭越來越激烈了,老白你這樣的極品好男人都是有主的。我可得好好保養,這年頭還是白白嫩嫩的0比較吃香。」
黎海若聽不下去了,覺得不能放任他倆繼續聊下去,在旁邊站起身:「咱們先走吧,一會回來後直接把北斕帶回去。」
「極品好男人」白遊充滿同情地拍拍穆琮的肩膀。
秦風月遠遠地站在空地的另一邊,他腳下躺著一個被白布蓋著的人形。他彎腰輕輕掀開了白布的一角,看到一隻已經碳化的手。
觀星台的大祭司保持著彎腰俯視的姿勢,眼底浮現出一層濃重的悲哀。
黎海若踱到他身邊,低聲問:「這真的是當年收留她的僧人的轉世?」
「的確是他。我不通佛法,當初為她結下的佛緣護持是憑藉著這僧人的一世修行累積,沒想到卻在她渡雷劫時生了效,最後護了她一段。」
黎海若沒去貿然掀起白布,繼續問道:「護了她一段?他這輩子還是和尚嗎?」
「不,他佛緣有限,前前世修佛法是被世道所迫,才在佛前修行了八十載。這輩子……他和祁姑娘本來是有夫妻緣的。」
「北斕一直在找他,之前沒什麼音訊,多半是這次回老家才遇見的。」黎海若垂下眼,「夫妻緣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為好。」
秦風月直起腰,面色平靜如常:「走吧,我在後山發現了一件東西。」
「是什麼?」
「是一處祭壇,裡面擺著很多凶獸的器官。有耳鼠的尾巴、狍鴞的眼睛、諸懷(*)的角,都是已經絕跡的凶獸。」
黎海若皺起眉:「祭壇里可有供著什麼?」
「有,裡面供著一尊龍神像,看樣子是紅龍王嘉澤的。」
怪不得他一定要讓黎海若跟著去看看。
黎海若的臉色陰沉下來,白遊在旁邊插嘴問道:「凶獸的器官?裡面有沒有和燭九陰有關係的?」
秦風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的,祭品堆放的正中央,是一顆燭九陰的頭。」
對上了!那隻命運多舛的燭九陰,終於找回了全身的部件!
「尋常供奉只需要香燭油燈,他弄出這些血淋淋的邪性東西做供奉,嘉澤此時正是重傷虛弱,很容易被影響身體和靈智。」黎海若的手指關節「嘎巴」響了一聲,「是誰這麼陰險?」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秦風月之前叫天樞外勤拿鏟子挖的石壁前。那個血紅色的圓形圖騰依然明晃晃地印在石壁上,微微發亮,似乎在鮮活地流轉著。
黎海若猛地停住腳步:「這是?!」
「你一定還記得它。當年若不是它,嘉澤也不至於在北安嶺重傷。」秦風月低聲說,「這後面就是那個邪性的祭壇。」
白遊當年主要是帶兵平定中原戰場,並沒有參與北安嶺的戰亂,所以他並不認得這個圖騰究竟是什麼。
反正看黎海若和秦風月如臨大敵的姿態,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黎海若偏頭看著秦風月的側臉,聲音放得很輕:「你是怎麼發現它的?」
「我在此處感應到了嘉澤的氣息。因為他的魂血膽的關係,我對龍王的氣息相當敏銳。但我知道嘉澤的長眠地不在北安嶺。」秦風月緩緩地將手掌覆在了圖騰之上,「我先借用了天樞男性外勤的陽氣開路,又用元琛的一滴探龍髓作引子,破開了此處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