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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秦風月搖頭,指尖按在石刻棋盤的紋路上:「不論有沒有機會,你都沒法殺死白遊。當初是他自願交付性命來平息亂局,但他低估了黎海若的執著和深情。這一次,他絕不會拋下黎海若,因為黎海若沒有再承受一次錐心之痛的心力了。」
太玄饒有興致地問:「龍族裡都是這樣的情種嗎?」
秦風月沒理他。
「好了,還有一件事。」太玄可能是待得無聊,又或者是想引秦風月多說幾句話,居然有商有量地和他繼續聊道:「我當初親自進入觀星台千重閣,想取走黎海若的那塊魂血膽。但在裡面受到了阻攔,有蝶族用鱗粉布下了一個陣法。」
「不問自取即為盜,用『偷』比較合適。」
「看來你心情不錯,居然還有心思挑我的錯。」
秦風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又重新研究起了棋局。
太玄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還有啊,洛從嵐帶著仿製的虎符去鬼淵下尋找你的骨殖時,我附了一縷神識在她身上,在鬼淵下,我意外發現了一位老朋友的行蹤,你知道是誰嗎?」
「招搖君。」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太玄用半透明的手摸摸自己半透明的下巴:「若鬼淵真的被破,他以上古神祗之身重新現世,你說他會站在哪一邊?」
「他會怎麼選不重要,他站在哪邊取決於黎海若。」秦風月落下最後一子,也不算輸贏,胡亂一揮手把棋局打散:「你對上黎海若沒有勝算。」
「你是在關心我嗎?這要是被黑龍王知道了,會不會上岸來撕了我?」
秦風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身影便憑空消失。
白遊捏了捏黎海若的臉:「你有心事?」
黎海若反手掐了回去:「倒也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件要緊事。」
「什麼事?」
「太玄既然想在這一次大劫中繼續攪事,那他一定會做他上次沒做成的事,秦風月的骨殖只是他的目標之一。」黎海若站起身背對著他,頭髮開始慢慢變長,一直垂到腿彎,身上的衣物也變成了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古式長袍,料子輕而軟,樣式上看不出:「除了靈澤外,其他四位龍王,也就是我的義兄們,他們的魂血膽如今在我這裡保管著。太玄想要得到它們,就要和我正面對上。但他顯然打不過我,便會想儘量攪亂局面,利用天道來制衡我。」
他的話說了一半,但白遊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所以太玄才想要趁機除掉自己。
「沒事,區區一個鬼淵,我死不了,命可硬了。」白遊上前抱著他的腰,嘴唇緩緩貼上他的耳側:「別的也很硬,你了解的。」
黎海若在他懷裡按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現在的樣子可是歸墟東君的神相,你是想瀆神嗎?」
「歸墟東君也是我老婆。」白遊埋頭在他頸窩處親了一下:「我發誓,這輩子絕不再離開你。只要你要我活著,我最後一口氣就不會咽下。」
「我是如今唯一一個生活在人間的神,如今只要不擅動法術,天道也不會管我。但若是真的出了事,天道必然不會容許我繼續憑藉神力繼續在人間橫行,到時我們大概要一起躲進東海了。」黎海若頂著華美的神相,口吻卻像是在撒嬌:「對了,這輩子你還沒去東海長住過,咱們過段時間回去一次吧。」
白遊拉著他在床邊坐下,一手繞著他的發梢,沉聲說:「如今至少有兩撥勢力在和我們作對,這兩撥勢力可能本身也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至少情報並不互通,一邊是太玄帶著洛從嵐和梅四娘,太玄想在鬼淵下除掉我,還想搶奪四龍王的魂血膽,洛從嵐想破開鬼淵解除詛咒,讓鎮遠將軍解脫。而秦風月出於某種考量,主動帶著魂血膽和太玄離開了。另一邊暫且還不明朗,但行為要複雜得多,他們引誘招搖君離開鬼淵,附在洛從雪身上,後來又控制了荀子姜。他們抽走洛從雪的一魂一魄,又仿造魂魄通過洛從雪順勢進入孔昭的德音琴,留在東堂查探消息。根據鳳翼族長洛司楠的說法,他們還勾結鳳翼族那幾個長老,策劃了『生人祭山』這件事,洛從雲也在幫他們做事。這背後至少也有一個鳳翼族,因為要複製洛從雪的一魂一魄,只有鳳翼族有這樣的本事。」
黎海若順著他的話輕聲說:「鳳翼族……也許是當今還存在的妖族裡離神最近的種族了,也難怪這些年都沒有後代出生了。他們是想為自己尋找新出路嗎?」
「怪不得他們會先聯合長老逼洛司楠的宮,攤上這樣一個保守謹慎的族長,怕是不會和他們合作。」
這位族長連調戲美人都只限口頭,分寸感極強,而且這麼多年連個家屬都沒有,說不定還是個處男,可見其性格已經謹慎到一定的境界了。
「也不怪他謹慎,洛司楠是參與過九州大戰的,大多數事務都是他親自處理的,甚至很多卷宗都沒經過第二個族人的手,他明白人間遭劫是什麼樣的,所以他絕不會冒這個險。他會選擇和我們合作也是情理之中,因為平衡總比攪事要穩妥得多。」黎海若扣著白遊的一隻手,聲音很低:「我能留在人間久住,還是為了維持這個平衡。若平衡真的被我親手打破,恐怕第一道天雷劈的就是我。」
白遊轉過臉,認認真真地看著他:「不會的,若真有那麼一天,還有我擋著呢,第一道雷落下來我替你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