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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什麼秦風月臨行前留下的重要訊息,哪有他男人的身心健康重要?
但他沒想到,他在會客室的門口被孔昭攔下了,理由是:黎海若和白遊在忙。
忙什麼?兩口子能忙活什麼?
顧采衣匪夷所思,心想這都火燒眉毛了,他們還有心情白日宣淫?
但看到孔昭,他又想起了那個糟心的、話還沒說明白就休眠遁的倒霉學生,連帶著想起了洛從雪。於是沖孔昭一點頭:「孔先生,洛從雪在嗎?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孔昭臉上露出一點警惕的神色:「您找他什麼事?」
他護犢子心切,還以為顧采衣是代表觀星台,來就之前洛從雪被招搖君控制一事,要問他的罪。
「您別誤會,我不是來審他的,只是想和他聊一聊他弟弟洛從雲的事。」
正好這時洛從雪提著小藥簍過來,對自己親弟弟乾的倒霉事無知無覺,非常客氣地沖顧采衣一笑:「南斗大人。」
顧采衣看著面前這張和洛從雲有八分相似的臉,有點糟心,心想一起出生的雙胞胎兄弟,為什麼差距這麼大?好歹洛從雪看起來還人模人樣的,對心上人也是發乎情止乎禮,不會當眾動手動腳耍流氓。
他知道孔昭和黎海若的關係親近,便對洛從雪說:「借一步說話。」
洛從雪輕輕拍了一下孔昭的手臂,溫柔一笑:「那我先去了。」
孔昭有點擔憂地目送他們離開,轉頭就去敲了偏房的門。
東堂里他和黎海若白遊最親近,也沒什麼避諱的。門鎖「喀啦」一聲彈開,原本不可描述的味道已經被香爐里燃著的海沉香驅散了七七八八。白遊裸著上身靠在床頭,黎海若在他身邊側躺著。見他進來,黎海若非常淡定地也坐起來:「顧采衣來了?」
「嗯,他還叫走了小雪,說是因為洛從雲。」
「看來老顧是已經把他那兩面三刀的王八蛋學生處理了。」白遊伸長胳膊撿起地上的衣服:「但我相信洛從雪不知情,或者說至少不是共犯,他這些年一直很穩。」
孔昭茫然地睜大眼睛,後知後覺地問:「洛從雲……他是內鬼?」
「這要問顧采衣。」黎海若扯過上衣囫圇套在身上,赤著腳下了床:「說不定是因為睡不到顧采衣、因愛生恨了。」
孔昭體貼地轉身出門,還順手把門掩上了。黎海若一邊穿褲子,一邊小聲對白遊說:「將軍,如果你當年不答應跟我睡,我也會因愛生恨的。」
白遊挑起眉:「怎麼個因愛生恨法?說來聽聽?」
「比如把你拖進海里,關進海底宮殿,綁在珊瑚叢上為所欲為……」
白遊偏頭在他後頸上咬了一口,調笑道:「這麼舒服的嗎?早知道我當初就不答應了。」
「你敢不答應?!」
等他們兩個換好衣服,顧采衣和洛從雪已經聊得差不多了。洛從雪苦澀地撐著額頭,低聲說:「我沒想到……」
「也怪我,沒能在他強行休眠之前問出更多東西。」顧采衣把茶杯推到他面前:「這些年你和他聯繫過幾次?」
「當初他在您門下學藝的時候,我一直在四處遊蕩居無定所,大概每個月會互傳一封書信。後來他進了鬼淵,我也只有那麼一次,打開山頂的通道給他留了東西。」
「當初他在觀星台,就住在我的隔壁。若他用別的方法和人家暗通款曲,我還不至於看不見。」顧采衣一捻手指,幾粒細小的鱗粉落在茶杯里:「除非他用的是你們蝶族的秘法,而對面接收的多半也是個蝶族。」
「這麼說來,鳳翼族還活著的每個族人都有嫌疑。」洛從雪苦笑著伸出雙手,在面前攤開:「身為族中一員我很難自證。我自請被囚禁起來。但——」
「你不必自證清白,我心裡有數。」黎海若拖著腳步慢悠悠地踱過來:「帶我和白遊去一趟鳳翼族吧,我需要見一見那位傳說中還活著的前族長洛司楠。」
洛從雪看了顧采衣一眼,咽下後面的話,輕輕點了下頭。
他與顧采衣擦肩走過時,不易察覺地把一點鱗粉撒在了對方的袖口。
顧采衣注意到了他這一點小動作,沒說什麼。待黎海若離開後,他才抬起胳膊,打量著那一小塊藍紫色的痕跡。
鱗粉從他的袖口脫落浮到半空,拼成一段細細的小字:「他本性非惡,若他尚未釀出什麼大禍端,還求大人留情,饒過他的性命。」
顧采衣嘆息一聲,揮手驅散了那片粉末。
他何嘗不想留情,哪怕黎海若堅持要清算洛從雲,他也想儘量保下他這個親傳弟子。
他只收過兩個學生,後來的謝倬年紀小,入門不過十幾年,性子溫厚又老實,是個穩妥孩子,他疼歸疼,對他總歸是放心的。
但洛從雲不一樣。
那時他在百亂之中勉強撐起了一個觀星台,好不容易穩住了架子,自己心力交瘁。後來他想起收徒一事,知道自己這把身子骨還不知道能撐多久,天機命的傳承不能斷。正好在那時,一個洛從雲上門拜見,他一測根骨命格,覺得合適,便也沒管出身,就做主收下了。
洛從雲叛族出逃的事,顧采衣是知道的,但他那時並沒往心裡去。因為連坐這種事顧采衣一向不太贊成,因為一個犯了錯的姐姐,兩個堪堪成年的後輩也要跟著一起處理,聽起來就不怎麼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