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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黎海若笑盈盈地拿起茶杯,在白遊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看來我們想到一起了。」

    「如果我們猜的沒錯,那至少說明現在,洛從雪的魂魄是完好的,因為這種方法瞞不過顧采衣的眼睛。那混進來的……多半是還藏在德音琴里。」白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所以你剛才不說破,是擔心對方在孔昭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能透過他的感官看到外界,容易打草驚蛇。」

    孔昭領著洛從雪走下石階,穿過一道四壁都是石頭的甬道,邊走邊說:「下面是一間石室,是黎先生偶爾……修行時的住所,各種生活設施都有,委屈你在裡面住兩天,我們會儘快查清楚的。」

    行至盡頭,面前出現了一扇石雕大門,孔昭舉起手中的一塊水滴形的翠玉,按在了門上的一個凹槽內。「轟隆隆」幾聲震響,石門緩緩打開。

    洛從雪跟著他邁進去,就見裡面空蕩蕩的,牆壁上簡單粗暴地嵌著夜明珠,除此之外,只在中間有一口五尺見方的水潭。

    孔昭:「……我上次來時這裡真的不是這樣的。」

    洛從雪倒沒什麼異議,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響動,石門竟自己關了起來。

    孔昭一驚,下意識地轉身,把翠玉貼在門內的凹槽上,門卻紋絲不動。

    黎海若沒說要把他也一起關著啊。

    洛從雪想都沒想,一把攬住他的肩,把他半摟在懷裡:「門怎麼會關上?」

    孔昭拍拍他的手臂,快步走到石室中央的水池前,俯下身向水中看去,果然,在水面上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黎海若的臉。

    「孔昭,洛從雪,這是一間能隔絕一切靈力的石室,唯一的媒介是這口水潭,你們兩個別急,在裡面待上一時片刻就好。」黎海若的身影微晃,似乎在行走的途中:「我和老白很快就能抓到鬼,到時你倆也就自由了。」

    孔昭愣了一瞬,接著微微睜大眼睛:「你是說……德音琴里……」

    「是啊,德音琴。」說話間黎海若已經推開了孔昭的房門,就見樸素的古琴安安靜靜地橫置在桌案上:「他逃不掉了。」

    白遊走到琴前,謹慎地戳了戳光滑的木質琴身:「唔,還是你來吧,我的刀不適合在屋子裡出鞘。」

    「好說。」黎海若一抬手,整間屋子似乎被一層水膜包裹了起來:「你是自己現身,還是讓我們把你打出來?孔昭和洛從雪進了我的石室,你不可能逃到他們身上。不知你是鳳翼族的哪位朋友?為什麼和招搖君同流合污?」

    琴弦不易察覺地抖動了幾下。

    「鳳翼族不愧是上古八大妖族之一,幻形的本事舉世無雙,不僅能偽裝肉身外表,還能偽裝魂魄和命格。你先是模仿了洛從雪的一魂一魄,讓孔昭誤以為洛從雪魂魄完好,沒有任何戒心地把你帶進東堂,接著等洛從雪魂魄受到肉身呼喚破琴而出後,你又偽裝成孔昭的靈元的一部分,繼續留在了琴中。由於器靈靈識比較特殊,使得孔昭自己也沒有察覺,你反而能在琴里通過孔昭的眼睛,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

    他說完這些,就見德音琴上慢慢地滲出一縷乳白色的光華,在半空匯聚,拼成了一個單薄模糊的白色影子。

    影子開口,聲音雌雄莫辨:「黎先生,北斗大人,久仰。」

    「你逃不掉的,但看樣子你也不在乎這一魂一魄。」白遊用刀一磕地面:「洛從雪洛從雲再加上你,到現在有三個鳳翼族摻和進來了。前兩個是因為命格被卷進來的,你又是為了什麼入局?」

    「命格……」影子似乎是笑了:「我參與其中,也是因為命格呢。」

    白遊眨眨眼,肯定地說:「你是女的。」

    影子:「……何以見得呢?」

    「聽你說話的腔調,直覺罷了。」

    黎海若在一邊開口道:「這樣我們範圍又縮小了,只要顧采衣去你族裡,把族譜上還活著的族人挨個清點,我不信查不出你的身份。」

    影子呵呵一笑:「請便。」

    白遊和黎海若對視一眼,慢悠悠地說:「知道了,你多半不在族譜上。」

    影子大概是被氣著了,或是怕言多必失,猛地往上一竄,一頭撞在了黎海若布置的水膜上。

    就聽「噗」的一聲,那脆弱的魂魄在水膜的反彈下,瞬間消散了。

    黎海若拍拍手,對白遊說:「水有記憶,能記錄她魂魄的靈力波動,讓顧采衣去查吧。我不信查不出她是誰。」

    第34章 心意

    洛從雪盤腿坐在石室冰涼的地面上,眼珠不錯地盯著孔昭看:「我們好久沒這樣獨處過了。」

    孔昭似乎有點羞赧,一手無意識地卷著自己的發梢:「嗯。」

    「對不起,我那天急著離開,強行離開德音琴,你……有沒有傷到?」

    「啊……沒關係,這不怪你。」孔昭溫柔地摸摸他的頭:「本來沒我的允許你是無法自行離開德音琴的,但我的琴身當年……受過一點舊傷,木頭上有一道裂紋,你應該是匆忙之下從那道縫隙離開的,我也只是被衝擊得短暫昏迷了一陣,沒什麼要緊。」

    「你本體受過傷?是當年跟著黎先生的時候受的嗎?」

    「沒什麼大礙,只是傷口在本體上,沒辦法完全修復,不妨事。」孔昭低頭解開前襟,就見他雪白的腰腹上,橫亘著一條細細的、肉眼難辨的淺粉色傷疤:「早就長好了,只留了道疤,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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