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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黎海若修長的手指撫過葉身,輕聲說:「這裡為什麼會長這個?」
他捻了捻還沾著泥土的根須,接著也蹲下身,指尖插入山壁上的石縫裡,微微用力,只聽「咔」一聲悶響,一塊西瓜大小的山石被他硬生生地掰了下來。
白遊湊近那嶙峋的斷面仔細嗅了嗅,露出一點嫌棄的表情:「是下面的味道。」
黎海若:「哪裡的味道?」
「我說的是鬼淵下面的味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白遊戳了一下他的腰,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嗯?」
黎海若揚手把那一塊石頭直接丟到他懷裡,砸得他一個踉蹌。
「等等。」孔昭一臉迷茫地觀察著那個斷面:「鬼淵是什麼味道?老白你是狗鼻子嗎?」
「就是鬼味唄。我在那邊聞了十多天,反正不是什麼好味。」白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那塊山石:「問題是鬼淵的東西為什麼會到上面來?」
所謂「平山鬼淵」這個說法其實並不完全準確。因為鬼淵並不在平山內部,而是自成一個空間。平山只是因為地點和氣場的特殊性,作了鬼淵的入口而已。
這時顧采衣和洛從雲已經結束了搜查。畫陣法是一項很耗精力的活,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顧采衣拿著一塊小手絹擦著額角的汗,說:「找到了……」
「我們也找到了一點東西。」黎海若拍拍手上的灰:「你先說。」
顧采衣摸出一把圍棋子,有黑有白,樣子雖不如謝倬之前用過的精緻,但也是寶光四溢,大白天也能看出上面流轉的柔和螢光。他指尖輕彈,棋子依次落到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陣法:「那條玉髓是整個風水局的陣眼,可以提供天然能量。周圍還埋著一些小物件,借著此地的氣場,共同組成了這個風水陣。」
「這個陣法是做什麼的?我猜不會是鎮壓那麼簡單。」
「這個陣法的形狀我見所未見,應該是一個造詣相當高的高人,借用平山的氣場獨創的。」顧采衣指著周圍散落的棋子:「棋子所在的點位就是局中之物埋藏的位置,黑為陰白為陽。玉髓不好隨意移動,我需要把這些小物件挖出來,才好進一步確定。」
「巧了,我們的想法有一部分重合了。」黎海若雲淡風輕地指著腳下:「我需要把這個山頭削平。」
「!?」
顧采衣腳下一滑,差點沒站住。
他倒退一步,顫顫巍巍地開口:「你認真的?」
「不然還能是逗你玩嗎?」
洛從雲也一臉震驚:「我們不是要揪出觀星台內鬼嗎?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怕打草驚蛇嗎?」
白遊笑吟吟地出聲支持老婆:「我們今天組團來游平山,該驚的蛇已經驚到了。老顧你放心,不用你動手,觀星台不會扣工資的。」
「你們兩口子還真是……簡單粗暴。」顧采衣嘆息:「這山隨便你們折騰,但我們最好還是先挖東西,免得破壞了陣眼。如果我沒猜錯,下面應該是……骨頭。」
「骨頭……我知道了。」黎海若向前跨了幾步,站在中間土位一點:「孔昭,彈《淨華》,挖出來的東西會很髒。」
孔昭袖擺一振,橫琴於膝。
沉緩的琴聲響起,黎海若一手平舉,掌心向下,低聲喝道:「出來!」
話音剛落,地面上各個位置都傳來了細微的震顫。
白遊在不近不遠的位置盯著他看,一隻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刀穗,過了半晌,突然問顧采衣:「老顧,荀子姜現在在哪裡?」
「子姜?他一直在觀星台養老,偶爾過來找我下棋。為什麼問起他?」
「養老?他很老嗎?」白遊匪夷所思:「我進鬼淵的前一天還聽說他女裝去酒吧亂搞被人認出來了……」
顧采衣:「……」
「算了,如果他沒事,我想請他來看看挖出來的骨頭。」
「他不懂陣法,只能看人的氣運因果,你……」顧采衣頓了一下,突然微微睜大眼睛:「你覺得會是人骨,想請他來驗八字?」
「洛從雪給我們留下的線索就是八字。這下面的骨頭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埋下的,驗證身份估計很難,只能試試直接看八字。」白遊的目光追隨著從地下被抽出來的白骨:「老顧,但這一切有個前提。」
「我知道了。」顧采衣抬手把棋子都召回來,攏了一把在手心:「洛從雪有黎海若作保,而洛從雲……我也選擇相信他。這個前提是,我們都沒信錯人,洛從雲和洛從雪傳遞的信息,是真實的可信。」
「說實話,老顧,我不怕有人想要我的命。當年多少人想殺我,早該習慣了。後來他們被我殺了一部分,剩下的要麼被清理了,要麼被嚇破了膽,自己縮回了陰溝里。近幾年我過得太安穩了,他們既然想殺我,就早晚會暴露到我面前。」白遊把刀從鞘中拉出一小截:「寒星刀靈現世,有些東西該做個了結了。」
顧采衣身子一顫,直直地看向那一小截刀刃:「什麼?寒星重新孕育出靈體了?」
「果然。」白遊低頭一笑:「我不記得了,他也不記得了。但你和他卻都知道,是不是他之前有過靈體,卻出了意外毀掉了,不得不重新蘊靈。」
「可能黎先生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顧采衣輕聲說:「也難怪,上次為了給你治傷用了那塊魂血膽,你會忘記相關的一切也是正常。具體細節還是由黎先生親口告訴你吧。在很多年以前,寒星器身受過一次重創,以至於靈體直接散了。那之後,黎先生把寒星帶到了巫江,交給了一塊靈氣很足的寒玉,想用寒玉養寒鐵。據說後來那塊寒玉也化出了靈體,就跟著黎先生留在了東堂,自名為『霜月』。想必之前見到的白衣女子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