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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7:59 作者: 反一無跡
「小鳥和霜月離開後,那兩個主謀是交給顧采衣處理了。可他之前對這件事隻字未提。」白遊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的手指無意識地捋著刀柄上雪白的穗子:「他到底在隱瞞什麼?」
那刀穗是黎海若親手打造的一件法器,一塊小巧的雙鯉羊脂玉下綴著雪白的流蘇。只要白遊受傷流血,流蘇就會被染紅。黎海若只要看到流蘇,就知道白遊大概受了多重的傷。
「這件事等會面之後再好好問他吧,顧采衣不敢在我面前撒謊。」黎海若涼涼地說:「如果那個叫洛從雲的小子沒說謊,那麼如果有人想打開山頂通往鬼淵的路,只需要一個八字特殊的人就好,為什麼要找一車人?還需要人命來填?」
「八字?人命?」白遊低聲重複一遍,突然略微提高了聲音:「對了,那一車人,現在在何處?」
「在數斯族長那裡,我做主讓他們先住著,必要時配合我們調查。」
「給你報信的人能用洛從雪的鱗粉,說明洛從雪的肉身很可能在他手裡。也許他知道洛從雪的魂魄被孔昭帶回了東堂,也可能不知道,但既然肉身被他控制著,你就一定會派人去順著這條線索調查。」白遊若有所思:「你說他希望我們發現什麼呢?」
「不管是什麼,我都要去上面看一眼。」黎海若抬起一隻手,指尖隱約有細小的水珠滾動:「如果真的有什麼難搞的東西,我不介意引東海水來把那個鬼地方灌滿,送那些傷你的鬼去海底餵魚。」
白遊摸摸鼻子,嘴角悄悄彎了一下。
儘管在他的記憶里黎海若的存在都被粗糙地抹去了,但很多東西是存在於潛意識裡的,讓他覺得相當親切,比如這種睥睨狂妄的語言風格,以及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方式。
黎海若絕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相反他心思相當深,只是他很多年沒遇到需要他花心思應付的狀況了,也有很多年沒碰到敢挑釁到他頭上的人了。
論戰力,放眼天下都沒有幾個配做他的對手,更別說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間凶星北斗白遊。如果有人想算計他,必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局。
孔昭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麼:「黎先生,所以……您把顧采衣誆了進來。」
「也不是誆,這事本來就和他脫不開關係。」黎海若輕輕磨了磨牙:「我討厭被人設計,所以我會把那些人的局儘可能地攪得越來越複雜,只要能逼得幕後之人現身……天底下還沒有我惹不起的人。」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但白遊和孔昭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觀星台出什麼事黎海若不在意,但白遊重傷這件事,讓他結結實實地記了一筆仇。
想必幕後之人也清楚,白遊懷裡那張符籙失效的那一刻,東堂就與他不死不休了。
「孔昭。」車開到了山頂,顧采衣和洛從雲已經站在那裡等他們了,黎海若在下車前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洛從雪用蝶族的易容術做偽裝的話,你能認出他嗎?」
「可以,我熟悉他的神態動作。」
「好。」黎海若拉開車門:「如果有人占用他的肉身在外面行走,你不要聲張,悄悄給我個暗示就好。」
孔昭「唔」了一聲。
黎海若下車走到顧采衣身前,問:「上次霜月她們抓到的那兩個冒牌司機導遊,你是怎麼處置的?帶回去了?還是放走了?」
「容我解釋一下。」顧采衣推了下眼鏡,聲音不高不低:「你知道我的一隻眼睛能看透一些肉身上的陣法銘刻,我看那個所謂的司機身上,有兩種銘刻。」
「哪兩種?」
「一種是普通的監聽追蹤,銘刻的手法我很熟悉,第一眼看我就知道是洛從雲的手筆。」顧采衣平靜地說:「第二種是一種很陰毒的咒術,我看不透來歷,但如果我把那個司機強行帶走,他大概會被馬上滅口。所以我放他離開了。」
洛從雲在旁邊一攤手:「他帶著一車人上山的時候,我怕有人監視,再加上想等觀星台的人來,就沒出面阻攔,只在他身上打下了一道銘刻印文。但我感應到那人一離開平山的範圍,印文就消失了。」
黎海若有些新奇地一挑眉:「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感情挺不錯的嘛。」
洛從雲立刻眉開眼笑地順杆爬:「那是自然。」
顧采衣冷漠地轉過身,率先向洞口走去。洛從雲小跑兩步跟上他。
孔昭不清楚這對師徒之間洶湧的暗潮,悄悄拉了一下白遊的袖子:「老白,他們兩個的說法可信嗎?會不會是串通好的?」
畢竟這些事都沒法求證了,都是顧采衣和洛從雲的一面之詞。
「也有可能,再觀察觀察吧。」白遊不置可否:「反正我和他都在,家裡有祁北斕她們坐鎮,沒人能翻出什麼花來。」
孔昭點點頭,心落下來了大半。
黎海若腳步頓了一下,伸手捶了一把白遊的腰:「你老實一點,小心你的老腰。沒我允許不許隨便動武。」
「哎。」
洞口約有兩米多高,白霧繚繞的,周圍長著青翠的、拇指粗的藤蔓。
「千年來,觀星台『清潔工』進鬼淵的入口不在山頂,很少有人會到上邊來。」顧采衣俯下身,在地面上劃下了一個圖案:「之前倒是探測過,但沒發現什麼異常。」顧采衣紆尊降貴地看了一眼洛從云:「你確定你哥哥是在這裡發現了入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