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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蜥蜴似乎有點怕她們，在原地慫慫地轉了幾圈，晃著細長的尾巴，就是不敢再靠近一步。

    後方傳來輪胎摩擦砂石路的響動和急剎車的聲音。顧采衣帶著謝倬終於趕到了。

    那蜥蜴瞬間改變了目標，嗖嗖嗖地爬到剛從副駕駛上伸出一條腿的顧采衣的腳下，兩隻前爪甚至扒上了顧采衣的皮鞋面，小幅度地刨著，似乎想挖穿鞋面偷走顧采衣的大腳趾。

    顧采衣低頭，低頭看了一眼那金光閃閃的生物，眼鏡片反著光，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他才抬起頭，輕輕抬腳把蜥蜴甩到一邊，平靜地走到祁北斕她們三個面前，微微頷首：「幾位，別來無恙啊。黎大人現在在哪裡？找到北鬥了嗎？」

    「他們這會應該已經在回東堂的路上了。黎海若讓我轉告你，老白在養好傷之前不會去觀星台了，除了來送藥的穆琮之外東堂不歡迎任何訪客——你來得正好。」祁北斕一揚下巴：「那邊是我們救下來的凡人，你的人能不能把那輛客車開下山去？」

    「謝倬沒問題。讓他開車把人送下去吧。」

    謝倬的表情有點糾結，似乎想說什麼，但他最終只是簡單應了一聲，剛要上車，顧采衣突然又開口：「能不能勞煩祁姑娘和他一起走一趟？」

    祁北斕一甩頭髮，眯起眼睛問：「為什麼？」

    「這山上還有另一伙人，會對這些凡人不利。我這個學生修為尚淺，我怕他應付不來。」顧采衣盯著祁北斕的眼睛，輕聲說：「能者多勞，麻煩祁姑娘照看一下。」

    祁北斕和他目光相接，片刻後，她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和謝倬一起上了車。大巴車的發動機發出了低沉的轟響，緩緩掉了個頭，順著山路開下去了。

    顧采衣目送他們離開，才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隻蜥蜴。

    東方勝在一邊問道：「這是什麼品種的蜥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外形是銅骨蜥，但嚴格來說，這不是蜥蜴，它身上的靈力太純了。應該說，是個修行者。只是身上的一部分血脈被某種手段喚醒了，才出了返祖現象。

    現在的修士，天生就能力很強的那些大部分都有一些特殊的血統，比如上古大妖之類的。只是經過一代一代的通婚繁衍，這點血統會越來越雜，大多數都可以忽略不計。

    「能被喚起返祖的，說明那部分銅骨蜥的血脈在他體內至少占四分之一。這樣的人……我碰巧認識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數斯是山海經里的一種鳥，吃它的肉能治病。

    第11章　休養

    從平山腳下的傳送通道回到東堂只需要幾秒。黎海若一手挽著白遊的胳膊，一手拉著寒星的小手，就這麼拖家帶口地出現在了後院。

    這是整條街最裡面的一個院落，正門前掛著一塊匾額，上書」水銀堂「。黎海若彎腰對寒星說：「小星星，從這裡出去，左邊第二個房子裡面，有個長頭髮的叔叔，幫我叫他過來好不好。另外轉告他帶上藥箱。」

    寒星領命蹬蹬蹬地跑了出去，黎海若輕輕拍了拍白遊的腰，說：「你記得這裡嗎？」

    多次刀尖行走錘鍊出的本能告訴白遊，直接說「記得」或「不記得」都是錯誤答案。

    後院布置得精緻又典雅，正中有個被漢白玉欄杆圍起的井口，圍欄上的雕工和鬼淵地宮的幾乎一模一樣；腳下的冰裂青石板路通向左側那一座小小的六角涼亭，涼亭周圍掛著淡藍色的風簾，右邊種著一棵高大的菩提樹和兩株臘梅，還有一小片修剪得低矮整齊的丁香，院牆上爬滿了鬱鬱蔥蔥的藤蔓植物，開著紫紅色的重瓣花。房前階下隨意堆砌著幾塊太湖石，傍種著一叢芭蕉。

    白遊環顧四周，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喃喃地說：「已經十年了嗎……」

    黎海若眨眨眼，輕輕吐了一口氣，上前拉開房門：「先進來躺著，等養好傷之後你有的是時間傷春悲秋。」

    白遊暗自鬆了一口氣，心說這個回答算是矇混過關了，他走進房間，就見黎海若指著正當中那個豪華的雙人月洞黃花梨木架子床，說：「脫了衣服上去乖乖趴著。」

    脫衣服？趴著？

    白遊心想不會吧，難得我以前是下面那個？這也太離譜了！

    黎海若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上前一步繞到他背後，白遊只覺得後脖領被扯了一下，接著傳來「滋啦」的布料撕裂聲，白遊只覺得後背一涼，他順手牽羊來的外套和襯衫被從後面整個劃開，露出了滿身染血的繃帶。

    緊接著黎海若抓住他的兩邊袖管，粗暴地把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都扯下來扔到地上，咬牙切齒地說：「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能不管不顧地往外跑？嗯？」

    白遊低頭看了眼自己腹部被染紅的繃帶，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光是腰和後背就傷成這樣，下面呢？」

    下面……下面還能出什麼事？

    好巧不巧，這時門被推開了。

    一個長髮及腰、穿著金棕色絲綢長袍的男人站在門外，見到此情此景，他儼然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沒提藥箱的那隻手一抬，用寬大的袖擺擋住了身後寒星的視線，彬彬有禮地說了句：「打擾了。」

    白遊：「……」

    黎海若：「……」

    尷尬地沉默了幾秒，白遊輕咳一聲放開了手，黎海若淡定地整了整衣襟，對白遊說：「這是孔昭，你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