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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3:38 作者： chiller
顧嵐的頭髮因為在外面這幾日的風餐露宿，再加上心情膠著，已經打結髮黃，許天寧耐心地用手指梳理著，靜靜地聽著她的話，時不時回應幾句，二人享受著末世中難得的寧靜時刻。
直到顧嵐離開後許久，許天寧還怔怔地看著院門口的方向發呆。
直到鄭良詫異的聲音傳來，「……他就是昨晚上那個人？」
他身後跟著面色十分不好的周佳。
鄭良是隊長，不需要親自準備早飯，所以他一般都是早晨最晚起床的那個。今天早晨也是如此。
周佳是在鄭良的房間中過夜的。她是年輕女人，長得又不錯，即使幹了那麼多苦工，看起來還是細皮嫩肉、嬌滴滴的，隊裡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知道他們隊長買周佳，就是拿來用的。
「你能呆在這裡，而不是跟那些僕人擠在一起，知道為什麼嗎？」昨天鄭良回來後，脫衣睡覺時，順口問縮在地上的周佳。
周佳咬著嘴唇。她當然想過，可是那個理由她說不出口，於是搖頭，聲音細弱：「不知道。」
鄭良瞥見她的神色，猜到她在想什麼，嗤笑一聲，「自然是因為葉洛羽啊。要不是她那天替你說了兩句話，嘖嘖。」
「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說話，鄭良乾脆明說：「到礁石島這一路上，你把她哄好，就是你的價值。只要葉洛羽順利上島，你以後的生活就不用擔心。但是，萬一她改道去了別處，無論什麼原因，你都沒有價值了。明白嗎？」
周佳低下頭，「明白了。我會好好做的。」
她暗中咬緊了牙。她跟葉洛羽認識，是她最大的價值。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周佳蜷縮在冰冷的地面，聽著窗外隱隱傳來的魔物吼叫，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一早，就被鄭良一腳踢醒。
「睡得這麼死。起來，幹活去。」鄭良的身體就站在她旁邊，居高臨下。
同時，周佳的腦海里傳來陣陣刺痛。是鄭良在控制烙印。許多獵魔者喜歡在下命令的同時，驅動烙印，增強僕人的服從性，尤其是對新收的、不服管教僕人。
周佳忍著眩暈，爬了起來，跟著鄭良一起走出去。
剛剛來到院子中，她就聞到了隔壁飄過來的飯香。旁邊院子時不時地傳來歡快的交談，同她的這個院子中僕人噤若寒蟬的模樣，完全不同。
走進葉洛羽的院子時，周佳看到她正在單手做伏地挺身，額頭沁著汗珠，手臂肌肉繃緊出流暢的線條。
聽到鄭良詢問許天寧，葉洛羽撐著地面的手臂稍一使力，便站了起來，「對。他的主人找不到了，我暫時帶著他一起走，沿路找一找。」
葉洛羽睜著眼睛編瞎話，打了個哈哈。
然而鄭良卻不接話，也不走，朝里張望著。
「鄭隊吃飯了嗎？」葉洛羽想了想，問。
「還沒有。」鄭良立刻回答。不同於每天早晨吃的毫無滋味、只是填飽肚子的食物，葉洛羽這邊的飯似乎很好吃。
他想來蹭飯。
「哦，不巧了，我們剛剛吃完。」葉洛羽真誠建議，「那鄭隊就快點回去吃飯吧，別餓壞了。」
鄭良：……
兩個隊伍收拾完畢，離開小周村，繼續出發。
上次在這裡改變魔物遷徙路線而匆忙建築的防禦，已經消失了不少。用來築火牆的地面，留下了延綿數公里的黑色印記，顯示著這裡曾經的慘烈戰況。
「老樊去哪裡了？怎麼出了小周村就沒見到他？」走了一段路，盛紅菲奇怪地問。
「沒事，他會追上來的。」葉洛羽說，「成風跟著他呢，不會有事。」
樊松去了那片曾經懸掛著鐵籠的峭壁旁邊。
一別數日，原本殷紅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些鐵籠的殘片還散落在地，上面殘留著魔物破壞的痕跡。
樊松走到當時發現阿華的那棵樹下，仰起頭看著，默不作聲。
成風離他一段距離地站著，沒有打擾，留給對方單獨的空間。
他看著這個脊背略顯佝僂的男人立在樹下的背影，充滿了蕭索。
這時，附近的樹林中傳來輕輕的響動，窸窸窣窣。成風的耳朵動了動，看向那個方向。
一隻頭頂一對小角，生著四蹄的魔物小心翼翼地從茂密的灌木叢中探出頭來。
竟然是阿華。
樊松的耳力並沒有異能者那麼好，他還在痴痴地看著樹上。
「樊大哥，」成風儘量壓低聲音叫他，不驚動那隻魔物，「樊大哥？」
「怎麼了？」樊松抬起手背抹了把臉頰，剛一側過頭，就看到了探出頭的阿華。雖然只見過她一面，但是她變成的魔物模樣，已經刻在樊松腦海中了。
他身體顫抖，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魔物輕巧的四蹄向後退了退，一雙眼中除了好奇，還帶著一絲疑惑。
「阿華，」樊松哽咽著，「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他本以為上一次就是永別，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
變成魔物的阿華當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見樊松朝它走過去，又搖了搖頭上的角，向後退了退，幾乎沒入灌木叢。
「樊大哥，讓我試試。」成風示意樊松先不要動，自己慢慢地走過去，半蹲下，看著阿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