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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7:15 作者: 輕釉
    穆瑋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要不然,又怎麼會發生這種離奇之事呢?

    然後,各種各樣的驚呼聲才傳進了他的耳中。

    穆瑋被眾人七手八腳地扶起來,只覺得一身的熱血都瞬間涌到了臉上,額頭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

    他有心想要狠狠教訓穆珩一頓,但想到自己方才像只弱雞一樣被穆珩隨手甩到一旁,那股子膽氣就又消失了。

    好在,這時有人給他台階下了。

    穆珹冷著一張臉訓斥:「二弟,今日是母親的五十大壽,你是想鬧得咱們侯府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嗎?」

    穆珹是真的頭疼。

    他一直以為,自家兄弟就算不是親如手足,但也相處得和睦,沒有別的府里那些兄弟鬩牆的破事,但現在一看,哪裡有什麼和睦,只不過是掩飾得好沒有爆發衝突而已。

    再想想穆珩話中所說的那些,穆珹一時心情也極為複雜。

    他是長兄,從小就被父母嚴格要求,讀書習武沒有一天落下的,與下面幾個弟弟相處的時間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當然也就更沒注意到幾個弟弟之間是不是有矛盾,又哪裡能想到,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之間也會如同仇人?

    當然,穆珹也知道,與其說是兄弟之間的矛盾,不如說是他們的母親對幾個兒子的區別對待導致了這一切。

    孫氏不喜穆珩,這一點穆珹當然也知道,在他還年少時,親眼看著母親對兄弟幾個的不同,他也曾想過要勸孫氏對穆珩公平一點,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時間長了他也習慣了孫氏對穆珩的冷待,想著孫氏雖然不喜穆珩,但也沒有故意苛待了他。

    總之,針沒有扎到自己身上就不覺得疼,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可以將就過下去。

    但現在,穆珹卻有些後悔自己的視而不見了。

    作為侯府世子,將來侯府的當家人,穆珹當然希望自己的幾個兄弟能與他同心協力,但現在看來只怕是難了。

    想到這裡,穆珹到底還是沒忍住,又看向穆珩:「三弟,雖然是二弟有錯在先,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姜嬈放下手裡的點心,抽出絲帕拭淨指尖,慢條斯理地道:「大哥這話說的倒是輕鬆,怎的當初我夫君被親兄弟欺負的時候就不見你攔著點呢?唉,誰讓我夫君是個小可憐呢,雖然有爹有娘但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能平安長大也算是不容易,但這人吶,一旦寒了心,再想捂熱可就不容易了……」

    一句話說得屋裡好幾個人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比如穆從文這個爹,孫氏這個娘。

    誰也沒想到,姜嬈會把這件事捅到明面上來。

    孫氏對穆珩的冷漠,穆從文這個做爹的從未過問,似乎半點不知情,但同在一個屋檐下住著,他真的全然不知情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穆從文本就是個萬事不管只顧自己高興的性子,兒子只是在妻子手裡受點委屈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但,若真的算不得什麼,他此刻又為何會如此尷尬心虛?

    可見,許多事情,並不是真的沒人知道,只不過就算是至親,在很多事上也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而已。

    在其他人尷尬的時候,穆珩看著維護他的姜嬈,眼裡卻再沒有任何的不甘與怨懟。

    他已經接受自己人生的不圓滿,親情緣淺,但能娶到姜嬈這個妻子,他此生也就別無他求了。

    就是……

    他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的媳婦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與她攜手到白頭,而不是與她一起演戲給旁人看呢?

    嗯,這是個問題。

    屋裡的沉默,最後是被四爺穆琂打破的。

    「父親,大哥,二哥,時辰不早了,客人說不得就要上門了,要不咱們這就出去候著?」穆琂道。

    聽到有人說話,眾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也沒人管說話的是誰了,有人遞了梯子過來,眾人自然是順著台階就下了。

    是以,穆從文幾人很快就離開了,屋裡也只剩下了孫氏和穆珩姜嬈夫婦,以及各房的孩子們。

    孫氏臉都青了。

    明明這是她的五十大壽,但她的臉上又哪裡有半點喜悅?

    姜嬈在旁邊看著,在心裡輕「嗤」一聲。

    這只是個開始而已,這就受不住了?

    不過,今兒也差不多了,要是真的把孫氏氣出個好歹來,今日這壽宴可就辦不下去了。

    姜嬈於是施施然站起身,「母親,您今兒可是壽星,先好好歇著,我也去二門上幫著待客……」

    語畢,都不等孫氏點頭,她牽著圓姐兒的小手,又回頭朝著穆珩挑了挑眉,直到穆珩也跟上了,一家三口這才出了正房。

    孫氏:……

    氣得又連砸了兩隻花神杯。

    大丫鬟驚蟄一邊指揮小丫鬟收拾,一邊在心裡道:好了,十二花神杯還剩下最後一隻了。

    伴隨著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姜嬈一家三口走出了寧遠堂。

    「有沒有覺得,這瓷器碎裂的聲音聽著很悅耳?」姜嬈問。

    圓姐兒立即點頭:「是的,聽著就讓人開心!」

    穆珩看著自己的妻女,只覺心裡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當他將那些不重要的人與事從他的心裡剝離,一心只為了他和妻女這個小家,他的人生從此便有了更加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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