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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7:15 作者: 輕釉
在「任何人」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半夏心中一凜,連忙退下安排。
不多時,院子裡便安靜得落針可聞。
姜嬈輕輕吸了口氣,來到西間的書房,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的穆珩。
穆珩還沒來得及回臥房換衣裳,他身材修長挺拔猶如勁松,頭戴飄巾,穿著一身月牙白的直裰,隨意交握在背後的兩隻手修長而有力。
許是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連這背影都能瞧出幾分輕鬆閒適。
聽到姜嬈的腳步聲,穆珩轉過身來。
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容貌極為俊美,劍眉如墨,眼似寒星,本該是略顯凌厲的相貌被他通身溫潤如玉的氣質一中和,倒是愈發招人。
任是誰見著了,怕也要贊上一聲芝蘭玉樹、風度翩翩。
但姜嬈卻半點也沒被穆珩這皮相給迷惑了,正相反,她只覺怒從心頭起,一個沒壓制住,順手抓起書桌上放著的東西就朝著穆珩砸了過去。
「噗!」
那東西砸了穆珩一臉,又從穆珩臉上滑落,在他胸口彈了一下,才被一臉愕然的穆珩接在了手裡。
事實上,在把東西砸出去的那一瞬間,姜嬈就已經後悔了。
當然,她的後悔不是因為她心疼穆珩,或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做,而是擔心砸碎了東西弄出的聲響會吵到好不容易才睡安穩的圓姐兒。
好在她砸出去的不是茶盞之類的易碎之物,而是圓姐兒留在書桌上忘了帶走的一個用碎布頭做的小老虎。
被砸了這麼一下,穆珩面上滿是錯愕之色,他抓著那只可愛的布老虎,倒是沒生氣,只是疑惑地道:「夫人這是何故?」
只頓了一瞬,他面色一變,接著道:「與圓姐兒有關?半夏說圓姐兒哭了一下午,可是誰讓她受委屈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委屈,否則姜嬈絕不會如此。
穆珩面沉似水。
當他收斂起示人於外的溫和,那沉肅冷凝的神情竟是讓人有些心驚。
而這樣的變化,來自一名父親對自己女兒的關懷,以及對傷害自己女兒的人的憤怒與痛恨。
姜嬈心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穆珩也許不是他表現出來的溫潤君子,但他對圓姐兒的疼愛卻是一點都不打折扣的,這一點,姜嬈自認不會看錯。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有了他們接下來的這一場談話。
姜嬈深吸一口氣,沒有急著說話。
第2章 我要殺了你攀高枝?
屋裡已經暗了下來,她取了火摺子開始掌燈,書房幾處角落裡以及書桌上都擺著一盞氣死風燈,將燈盞一一點亮,再罩上透明的琉璃燈罩,昏暗的書房裡便重新尋回了明亮。
做完這些,姜嬈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用帶著探詢的目光將穆珩上下打量了個遍。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
「穆珩,你捫心自問,你我成親六年,我可有哪裡對不起你?」
穆珩疑惑,他不知姜嬈何出此言,搖頭道:「不曾。」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姜嬈的憤怒,她猛地站起身,凌厲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扎向穆珩,冷喝一聲:「既然我不曾對你不起,為何你還要殺了我去攀高枝?」
穆珩懵了。
哪怕他早已習慣了不將情緒顯露於外,這時候也難免流露出茫然與震驚。
他想殺了姜嬈去攀高枝?
他怎麼不知道?
過了好半晌,穆珩才輕吸一口氣,苦笑道:「夫人何出此言?」
若不是對姜嬈的脾性極為了解,知道她不會用這種無稽之言來無理取鬧,穆珩都要以為姜嬈這是隨便尋了個理由來鬧他呢。
姜嬈冷笑一聲,「是啊,你現在是還沒有這樣的想法,但過幾年就有了!」
她是半點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穆珩更無奈了。
無人可以預知未來,便是明日之事尚且無人能知,更不用說過幾年的事了,姜嬈這話說的,豈不是完全不講道理嗎?
再則,不管是過幾年還是過幾十年,他都斷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姜嬈直視穆珩:「再過幾日就是我那好婆母的五十大壽了,明日她會像是施捨一樣把替她操辦壽宴的事交給我,而我會因為壽宴的事累得小產,失去腹中將將一月余的孩子,並因這次小產大傷元氣,從此纏綿病榻,直到三年後喝了你親手遞過來的一碗藥吐血身亡,這一幕還正好被圓姐兒看在眼裡……」
「我這個做母親的沒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又整日不著家,以為將圓姐兒送去老祖宗的安和堂就行了,老祖宗心善,倒是願意護著圓姐兒,可安和堂到底還是在侯府內,圓姐兒也不可能永遠不踏出安和堂,小小年紀的她一樣要在我的好婆母好大嫂手裡討生活,這兩人謀了我的嫁妝不算,還苛待圓姐兒,讓她一個正經的侯府姑娘,活的卻比寄人籬下的外人都不如……」
「而你,在我死了沒多久就與安陽長公主搭上了關係,安陽長公主還非得要下嫁於你,多的是人說我這個原配死的是時候,正好給安陽長會主挪位置!」
「還有人在暗地裡嘀咕,說不得就是你想攀安陽長公主這根高枝,所以做了殺妻求榮的事,圓姐兒本來就親眼目睹了我喝了你遞過來的藥吐血身亡那一幕,再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她心裡會是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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