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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41:37 作者: 瑞曲有銀票
    冬風削臉,一場雨帶來濕漉漉的土腥氣,也刮動2018的尾調。

    「叮」的一聲後,袁妙打開微波爐,把裡面蛋撻拿出來。

    走出茶水間,她拐進斜對面辦公室:「小梁總怎麼還沒回來?」

    「朋友生日,他直接過去了。」辦公桌後,沈含晶頭也沒抬。

    袁妙奇怪:「他不來接你嗎?還丟下女朋友一個人去?」

    沈含晶正看文件,手指落在紙面上,一行行往下滑。

    辦公室開著燈,光源照亮戒指上的方型鑽面,微微瑩彩。

    等確認無誤,她邊簽名邊問:「晚上不是還要去酒店試菜?」

    「哦對,差點忘了。」袁妙把碟子推過去:「先墊墊胃。」

    處理完工作,沈含晶看了眼時間,再從抽屜拿出幾瓶藥,各倒一粒在手心。

    吃了幾年的藥,吞服姿勢早已熟練,袁妙看得喉嚨痛:「這藥還吃多久?」

    「剩得不多,吃完不拿了。」沈含晶收好藥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再晚要堵車。」

    辦公室在三樓,下到一二層,是家居館的陳設。

    這是她回國後開的店,做軟裝零售,生意還可以。

    取到車後,袁妙當司機。

    開到第一個路口時,她又想起那個藥:「是不是吃完剩下的,你那個病……呃,失憶症就會好了?」

    沈含晶搖頭:「鞏固腦力而已,沒那功能。」

    「那你想恢復嗎?」袁妙問。

    沈含晶打開紙巾,把包在裡面的蛋撻放出來,咬了一口。

    內餡加了芝士,奶香濃郁,而且甜度控制得比較低,與舌面接觸後,不會殘留什麼膩感。

    「當然想過,但實在記不起也沒辦法,就這樣吧。」沈含晶聲音很平靜。

    這麼多年,她早已經習慣,當個沒有過去的空心人。

    從事故里活下來已經算是命大,而且丟失的是程序性記憶,如果是順行失憶,她只能活在過去,記不得當下。

    起碼現在不影響她的日常生活,籠統來說,她還算個正常人。

    進入市區,車開始多起來,等終於開到酒店,入口卻又排起車龍。

    「這麼大酒店怎麼還堵車?」袁妙趴在方向盤。

    打下車窗,關於堵塞原因的隻言片語傳進來,應該是前面突然有車故障。

    沈含晶靠著坐椅,側視窗外建築。

    幕牆是啞灰的木紋磚,中性色調,攔腰貼著簡單金屬字:AN.禾港。

    禾港酒店,廬城的地標性建築之一。

    車廂有點悶,沈含晶鬆開安全帶:「我先進去餐廳吧,一會給你發位置。」

    「也行,你去吧,報咱們公司名字就成。」

    「好。」

    推門下車,沈含晶穿過落客區,到了一樓中餐廳。

    在咨客台查過預留信息後,她很快被帶到裡面的散台,在里側坐下。

    試菜不用再看單子,茶水上來後,沈含晶端著杯,隨意掃兩眼周圍的環境。

    穹頂很高,設計語言簡練,美陳和動線都恰到好處。

    上空繞著不規則的曲線燈帶,很有室內銀河的即視感。

    散台在餐廳中間,邊上則是用帘子隔開的一圈包廂,而正對她的那間帘子沒有打上去,能看到裡面的人。

    一位男性坐在中式圍椅上,雙腿向左右自然張開,坐姿隨意。

    那人穿著白襯衫,椅梁擋住他的腰背,只能看到脖子後面那片乾淨的,被熨得板直的襯衫領,以及鏟得很平的發緣。

    沒多久,進去幾個穿黑西裝戴銘牌的人,像是這間酒店的高管。

    帘子被打下時,菜也上桌了。

    正好袁妙出現,沈含晶問她:「你老公來不來?」

    「跟宴會呢,晚上八十多圍的,他估計沒空下來。」袁妙老公是這間酒店的宴會銷售,正值年底,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那我們吃吧。」沈含晶抽出筷子。

    菜一道接一道地上,吃過幾口,袁妙問沈含晶:「對了,今天晚上是婚宴,在他們最大那個廳,等下去看看嗎?」

    「看什麼?」

    「看布場看氛圍啊,等你跟小梁總結婚,不也得訂他們那個廳才能坐下?」袁妙問。

    「又要給你老公充業績?」沈含晶夾一粒姜,拿眼看她。

    袁妙也不否認:「害,他剛來這酒店,幫襯下嘛。」

    兩人邊吃邊聊,中途沈含晶接了個電話,是男友梁川打來的。

    她說話不急不促,眼睛裡永遠帶笑,語速也緩慢適中,帶著自在的懶散。

    情侶電話,袁妙邊吃邊聽,等接完瞄她手上戒指:「想好去哪裡度蜜月了嗎?」

    「到時候再看。」

    「也就明年的事吧?你是真不著急。」袁妙伸手拿紙巾,順便又問:「你跟小梁總媽媽現在處得怎麼樣?」

    「沒什麼變化。」沈含晶撐著臉慢吞吞喝了幾口湯,放勺子時,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袁妙琢磨:「那你不擔心結婚以後,婆媳關係不好?」

    「有什麼好擔心的?沒有期待,什麼都好說。」沈含晶散漫地笑,耳環在烏黑的髮腳下來迴蕩著。

    後面聊幾句工作,吃差不多的時候甜點上桌,對面包廂的帘布也被拉開,裡面的人依次走了出來。

    最前面的穿鐵灰色的西裝,腰頸都很直,邊走邊聽旁邊的人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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