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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0:54 作者: 竹宴小生
「應邗。」顧雲風說。
他看著許乘月變化的表情特別想笑,找了個路邊可以停車的地方停下來,伸手揉了下他的頭髮,然後替他把圍巾圍好。
許乘月一臉不悅地看著他,這約會地點和自己設想的差距太大了,約會內容也從想像中的雪景變成了看守所開展工作,一時羞憤的難以接受。
「你停車幹什麼?」
「親一下。」
「啊?」
「我說親一下。」顧雲風指了指自己的臉。
「不。」
「那我親你。」
「哦,那還行,親吧。」許乘月閉上眼睛。讓他心裡不爽還要他主動?想太多了,這不可能,顧雲風主動親自己一下算是賠罪,就不計較什麼了。
可他閉著眼等了好久,車外沒什麼人流,車內也很安靜,聽得見他們的呼吸,聽得見雪落下的聲音。
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憤怒地睜開眼:「你怎麼還不親。」
顧雲風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看著對方臉上驟起的怒意毫無愧疚感,拍著椅背說:「許乘月你跟我剛認識你的時候真的是差別太大了哈哈哈哈……」
那時候他很高冷的啊,看著還有點性冷淡真的有點像機器人。但現在不同了,居然會主動索吻,雖然這個索吻是被自己略施小計坑的。
「你到底親不親的?」
「親,親。」
這會兒許乘月不再閉上眼睛了,凌厲的眼神盯著自己,讓他有點毛骨悚然下不去口。他捧著許乘月的臉,閉著眼親了上去。
嘴唇輕碰的瞬間,柔軟的舌尖相互試探觸碰,最後糾纏在一起,溫潤熾熱,侵占著對方急促的呼吸。
「你為什麼要閉著眼?」許乘月拔開他的眼睛,不依不饒地問。
「嫌我長得醜?」
他撲哧一聲笑出來,趕緊搖了搖頭目光溫柔:「沒有,不敢,你長得最美。」
「哦?」
「全世界最美,全宇宙最帥,我都比你差一點。」顧雲風重申一遍,趁機掐了一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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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區公安局。
顧雲風接過上南區刑偵隊長黃琛遞來的存儲盤,打開電腦播放著調查應邗時的監控視頻。
視頻里應邗明顯憔悴了很多,他還穿著工作服,看起來是工作時間被帶走的。仔細看他多了不少白髮,人也沒什麼精神,坐在椅子上,落寞地接受著提問。
「應邗是嗎?」
「是的。」
「從二零一九七年到二零二三年,你總共在瑞和醫院神經外科工作了六年,二零二零年開始任職科室主任,負責整個神外科的手術。」
「對。」他們一問一答著,剛開始沒問什麼攻擊性的問題,應邗回答的也算是滴水不漏。
視頻里黃琛漫不經心地問著他,眼角餘光打量著他周身每個微小動作——不自主抖動的四肢,冒冷汗的額頭,撫摸鼻尖的手指,隨後眼神突然變得凌厲。
「你有沒有數一數,有多少人因為這個手術死在了你的手術台上?」
應邗臉色很不好,但還是半配合半牴觸地說:「哪個手術?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做過很多手術,救過很多人,也遇到太多無能為力的事情。」
「你別裝,就韋涵,那個綁架別人被反殺的,他向我們舉報了瑞和醫院非法人體試驗。」黃琛接著說:「二零二零年之後,你是這個實驗手術過程的負責人。」
「光是韋涵給的名單就有五個人,這五人包括他弟弟是同一時期的志願者,經過調查確認已全部死亡。實際有多少人,應醫生您說說唄,讓我開開眼。」
「沒有什麼實驗。」應邗遲疑了幾秒,一聲輕嘆:「這都是他的陰謀論。」
「我只是做自己身為醫生的本分,盡職盡責做好每一場手術。」
身為醫生的本分?黃琛呵地笑了一聲:「你對得起死在你手中的冤魂嗎?」
說著他把一份名單重重拍在應邗面前,上面一個個字跡清晰但在腦海中漸漸模糊的名字忽然就被重新喚醒,形象記憶躍然紙上。
只有在看到這些名單時他應邗臉上多了分悲慟,低下頭說:「對不起。」
「但我們並沒有進行非法人體試驗。手術有風險,我的技術不夠精湛,讓他們白白冤死。」
也許是天氣轉涼,風雪降至,他穿著白大褂抵擋不住風寒,窗戶被吹開整個人猛地咳嗽起來。
應邗調整了很久的情緒,最後低下頭,淡漠地說:「他們的每一條生命,都是為醫學發展,科技進步做出的偉大貢獻。我只怨恨生命的脆弱,醫術的落後,外科手術很多時候挽救不了更多的人。」
顧雲風停下視頻,倒放了幾分鐘,把進度條暫停在那張不知從何而來的名單上。他放大視頻畫面,確認了上面沒有許乘月的名字,這才鬆一口氣,繼續放著視頻。
「他就是這麼個態度,很堅持,堅持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也沒辦法。」黃琛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你們這非法實驗志願者的名單哪來的?」顧雲風指著視頻畫面問。
「蒙的啊。」
「蒙的?」
「把這幾年應邗手術沒救活的都寫上去了,管他是不是的。」他無所畏懼地攤手解釋。符合試驗條件的就那麼些人,總共加起來大概十三四個,應該80%都是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