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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0:54 作者: 竹宴小生
聞著空氣中的油膩的燒烤味,他感到有些熱,輕輕抬起頭,溫柔地微笑著。
看著許乘月的笑容,顧雲風突然覺得有些恍惚。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心說這人一定是個面癱,來來回回就幾個表情,也不怎麼愛笑。
可現在他笑著望向自己,在這充滿煙火味的小店裡,逐漸變成一個不一樣的人。
他靠近許乘月,閉上眼,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臥槽?」
一嘴燒烤味道。在確認那個「臥槽」只是對面一個一夥子吃燒烤被鐵簽燙著後,顧雲風鬆了口氣,滿臉的不好意思:「你會嫌棄我這一嘴的油嗎?」
「不嫌棄。」他許乘月搖了搖空蕩蕩的幾個瓶子,直接放在地上。
「還有,下次在我親你之前,麻煩取下眼鏡,磕著我鼻子了。」顧雲風揉了揉鼻尖。
「那你得提前預告啊。」許乘月取笑他說。
「再來幾瓶嗎,兄弟?」老闆抱著一筐啤酒出現在許乘月面前,一直推銷著某種自己原創的果味啤酒。
「不用了。」顧雲風揮了揮手,他本來就不愛喝酒,平時都是迫不得已才喝幾瓶。他和許乘月都不愛喝酒,兩個不愛喝酒的人剛剛還一直相互勸酒,真是太沒意思了。
「不喝酒,那應該幹什麼呢?」許乘月茫然地望著街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酒喝多了,還是體檢的事太讓他鬧心,一想到回去休息這件事,就心煩氣躁。
「我就想像現在這樣,和你一起走在街道上。如果不喝酒,就該回去了。」
「去……壓馬路?那邊有個公園。」顧雲風往南邊指了指,那裡是個免費開放的露天廣場,每天一到晚上就人滿為患,叔叔阿姨帶著音箱來跳廣場舞。
「好。」
「然後去隊裡加班。」
「……」他沿著馬路一直向前走著,聽到後面這句話還是停下腳步:「別壓馬路了,直接去加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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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西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外套脫掉鞋子。她喜歡鞋跟細細的高跟鞋,好看,優雅,就是穿著難受。她心疼地看著自己紅腫的腳趾,換上拖鞋打算去衛生間沖一下。走過客廳時開窗開燈,結果意外發現臥室門虛掩著。
有誰在裡面嗎?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音。輕輕推開白色的木門,看見她爹應邗正躺床上,手裡拿著個遊戲機,聚精會神地打著遊戲。
「爸。」她一頭黑線地叫了下應邗,對方還戴著個耳機無動於衷。
應西子只好直接走過去,把其中一個耳機從她爹耳朵里摘下來,瞪著眼睛看著他。
「你今天去哪了啊。」
「醫院啊,有個手術。」
「騙人,我今天也去醫院了,你助理說你沒來。」
應邗看著遊戲機上出現gameover的字樣,爬起來坐在床上,摘下另一隻耳機,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己女兒:「你去醫院幹什麼?」
「給乘月體檢。」
「我怎麼沒收到消息?」聽到這話應邗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先是愣住了,而後目光凌厲地逼近她。他屬於那種長相和藹的人,這麼突然的變臉讓應西子很詫異。
「他沒帶證件,就算了,過幾天再和他約個時間。」
聽到她這麼說,應邗的臉色才緩和起來,幾秒之後又恢復如初。
「爸,你還沒回答我呢,今天到底去哪了啊,回來這麼早。」這時候才六點,在她的印象中,應邗從來沒有在八點以前回過家,從來沒有在天黑以前出現在她面前過。
「開會,有個情況複雜的病人。」他低下頭,站起來拍了拍衣服,搭著她的肩說去客廳坐坐。
「有多複雜啊?」
「就和……乘月當時差不多吧。」
「那是挺複雜了。」她點點頭,許乘月之前能救回來很大程度上是運氣好,後來接到的幾個類似病例,最終還是以患者死亡結束。但許乘月這個例子擺在這,依然有很多家屬抱著一線希望專門來瑞和醫院找應邗。
應邗拉著她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播著財經新聞。新聞里先是簡略說明了江家案件的進展情況,然後開始大篇幅報導智因生物正式上市後連續漲停的新聞。看到這條新聞應邗皺了眉頭,不耐煩地換了台。
他調了一圈,最後換到一個紀錄片,講美食的。接著閉上眼小憩一會兒,過了十幾分鐘才換了個坐姿,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聲音略帶沙啞地對她說:「西子啊,剛好你也回來這麼早,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呀?」她洗了兩個蘋果放桌上,自己拿了一個。
「現在……談男朋友了嗎?」
「啊?」放下被咬了兩口的蘋果,奇怪她爹怎麼關心起這個來。
「沒有。」
「沒找到合適的嗎?」
「嗯,我有暗戀的人。」
「怎麼沒跟我們說過呢,表白了嗎?」
「表白過,被拒絕了。」她從來沒跟父母說過自己明戀許乘月的事,他們一直工作忙,也從來不關心這些。應邗這會兒問這些事,她也說不清心裡是惶恐還是受寵若驚。
「那就換一個,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是啊,換一個吧。」她心裡有點難過:「我總覺得,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