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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0:54 作者: 竹宴小生
    「我們又見面了,顧警官。」她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雖然我不明白你們請我來是做什麼……但是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那真謝謝您了。」

    「不謝,雖然我視江洋如仇敵,還是希望能儘早破案。」

    他點點頭,嘴上感激地說著遇到這種願意配合調查的證人或者家屬真是太不容易了,不知為警方減少了多少時間人力。

    「你出國旅遊的具體時間是哪天到哪天?」

    「七月二十八號到二十號。七月二十八號下午三點五十的飛機,八月二十號早上八點到的南浦市,然後我就直接去了金平醫院,剛好見到了你和許教授。」

    「有誰可以證明你這期間一直在冰島嗎?」

    「沒有。」她搖頭:「我是一個人去的,但拍了挺多照片,照片上的時間算嗎?」說著她翻出手機相冊里的照片:「都是去各處景點留下的,有時間,也許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他拿過林想容的手機,發現案發前兩天她還真拍了不少照片,有一張是冰川高原的清晨,林想容坐在玄武岩上,面對著黑色沙灘,看太陽升起。

    「除了回來當天,最近去過醫院嗎?」他把照片保存發送,手機還給對方。

    「醫院?」想了想她點頭:「去過,我想幫江海轉院,有去聯繫瑞和醫院。」

    「轉院?」顧雲風詫異地抬起頭:「為什麼聯繫這家?它可是私立醫院,醫療水平不如公立三甲。」

    「噗,為什麼選擇瑞和?這不是有許教授這麼個特例嘛。」

    他刻意打量了林想容的雙手和上身,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江洋車上的血跡留在了座椅上,基本排除臀部以下。

    而血痕鑑定顯示它並非來自女性生理期,江洋又臨時去了酒吧索要包紮用品,兇手肯定存在小面積的外傷。

    「以前怎麼一直不轉院?」

    「他們都不同意。瑞和醫院的股東和江家有商業上的競爭。」

    「智因科技?」

    「對。」她點頭:「很狹隘吧?」

    「也不是不能理解。」顧雲風十指交叉胳膊靠在桌沿:「我倒是奇怪,智因這類科技公司選擇入股私立醫院,是個什麼想法。」

    「與這幾天剛上市的那個生物科技公司有關嗎?」他忽然問:「這可是智因過去的一個大的事業部吧。拆分出來單獨上市,也挺有意思。」

    「可能有關吧。」她笑了下,「我們似乎跑題了,你不多問問案件的情況?」

    他愣了一下,隨即說到:「你不在現場,也就只能問問江家的事情了。」

    「林女士,我倒是好奇……你和江海是怎麼認識的?」來之前他調查了林想容的原生家庭情況,她來自中部省份一個小城市,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層。在某重點高校畢業後拿著獎學金去了普林斯頓讀書,她上學很早,江海雖然比她大了三四歲,實際只高一年級。

    「你也挺八卦啊顧警官。」

    「聽一聽虐狗的故事,逼迫自己擺脫單身。」

    「噗——」她忍不住捂嘴笑起來:「沒有什麼虐狗的故事,那時候在普林斯頓,我們是同一個教授帶的學生,研究方向也一致,一來一去就認識了。」

    「你倆誰先表白的?」

    「沒什麼表白,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她難得露出小女孩一般的開心表情:「有一天在一個關於血液病的醫學講座上,我們談到以後的理想,說要努力攻克一些不治之症,哪怕只有一兩個也好,也是為人類做出巨大貢獻了。」

    「那時候特別理想化,我看能治癒的疾病很少,還以為是自己沒出山的緣故呢。」她自嘲地笑笑,望著遠處的高樓和天邊,下一刻眼神變得凌厲又尖銳。

    「結果最後,我為血液病做出的貢獻,無非就是去中華骨髓庫登記了個人信息。」

    「後來我們把研究方向定在了神經外科,他回國後我也一起回去了,然後就發現啊,離曾經的理想越來越遠了。」她望著遠方眼神飄渺,似乎回到多年前的大洋彼岸。

    「你們的理想對我來說太遠了。」顧雲風笑了笑:「我做出的貢獻,大概就是每半年去獻一次血了。」

    「也挺好啊。」林想容莞爾一笑,把頭髮梳起來,找出一個夾子夾好。她多多少少猜到警察叫她來的目的,問了這麼多行程上的問題,肯定是有比較確鑿的證據令她陷入懷疑。

    會是什麼樣的證據呢?

    她故作輕鬆地靠在椅背上,直視對面充滿懷疑的眼神。

    「那你……既然和江海是這樣的關係,為什麼後來嫁給了江洋?不覺得奇怪嗎?」

    「為了報恩。」她迅速地作出回答,眯著眼睛嘴角向上,雙手放在腿上,不自覺地顫抖著。

    第50章

    走出公安局後林想容立刻打了輛車, 目的地是瑞和醫院。

    坐在車上她一直在想, 警察究竟找到了什麼樣的證據?

    她對江家的感情一直很特殊, 有恩情有仇恨, 還有數不清的憤怒與絕望。她跟這一家人糾纏著度過了十幾年, 最初的美好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記得的只剩利益糾葛下的一地雞毛。

    剛下車,就看見年輕的醫生坐在台階上,一陣風吹過,吹起他穿著的白大褂和旁邊搖搖顫顫的樹枝。幾片泛黃的綠葉落在他腦袋上,他伸出手摘下頭上的樹葉,放在手掌輕輕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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