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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0:54 作者: 竹宴小生
「破了,他出力不小。」
「那之後,他會經常呆在你們那嗎?」
「這得看他。」這樣一問一答的兜圈子搞得顧雲風實在是很尷尬,他端起茶壺,替她續上一杯:「應小姐,你找我有什麼要事,關於許教授的吧?」他靠在椅子上看著女孩子閃爍的雙眼,輕而易舉就看見她高跟鞋之上的少女心思。
「嗯。」她回答地支支吾吾,「可能也,也不算重要的事,就是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他把石桌上那瓶插滿梔子花的花瓶移到窗邊,背靠藤椅,看著她猶豫不決地喝著茶。應西子許久都沒說話,捧著茶杯喝了好幾口,最終還是抬起頭,一隻手撐著左臉,西瓜紅的雙唇微微張開。
「您知道一年前他在學校實驗室墜樓的事情嗎?」她把有些雜亂的發梢捋到耳後,自然地搭在肩上。
「聽說過,都說他當時聚餐喝的有點多,意外墜樓。」清風吹進他深灰色的長袖中,划過皮膚。他向前靠在桌邊,疑惑地問她:「你覺得不是嗎?」
「當然不是。」她搖了搖頭,手臂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白皙的手腕處戴著一串綠色手鍊。
「我聯繫您,就是為了這件事。」她咬住下唇開口說:「我想拜託您,重新調查乘月墜樓的真相。」
真相?
啪——
手中的茶杯重重擱到桌子上。瞬間覺得手腳發麻,一種莫名的恐慌充斥著身體每根神經。
自己在害怕什麼?
「他本人已經承認是飲酒過量導致的意外墜樓了。」顧雲風調整了呼吸冷靜地說。他看過相關錄像,不像是說謊。這件事當時報了警所以有一些資料,許乘月醒來後警方就去了醫院,得到的本人回答卻是意外墜樓。
「他是那麼說的,但這不可能。」她一隻手放在心臟處,另一隻手握緊拳頭,眉眼間焦慮地看著他:「顧警官,我可以保證,我是他墜樓後的報案人。我打的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我就在現場,我是有一定發言權的。」
「你覺得是自殺?還是謀殺?」
「謀殺。」
「你看見他被人推下去了?」
「沒有。」她低下頭:「我見到他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地上了,頭部受到撞擊,流了很多血。」
「那你的證詞沒有意義。」他無奈地笑了笑,深邃的眼眸望著窗外閃耀的星光:「高處墜樓這種情況,意外,自殺,謀殺,本身就很難界定,你又什麼都沒目擊到。」
「因為我確定他沒有喝酒。」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到達現場時沒有酒精的味道,他不可能喝多了跑到樓頂摔下去。」
「可他本人都說是意外了。」顧雲風輕聲反問對面的女孩:「你想說明什麼呢?他把腦袋摔壞了?還是受到巨大壓力為你幻想的罪犯開脫說謊?」
「他不是會向壓力妥協的人。」他很肯定地說:「腦袋也沒摔壞,看著挺正常。」
「是,我知道大家都這麼想。」她嘆了口氣,雙手放在腿上無所適從。
「可我確信自己的判斷,因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以前不是這樣……。」
「你和他認識很久了?」他打斷應西子的話,眉頭皺滿密雲。
這句話立刻引起他的注意,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還是很有興趣去了解這位年輕教授的過往經歷。他的家庭背景,他的生活環境,通過認識他的人,而不是那一行行冰冷文字中的記錄。在他接收到的檔案里,許乘月的父母都是公安系統內部員工,五年前二人在一次合作任務中犧牲,當時許乘月還在讀書,接到消息後連夜趕到事發地的醫院,見到的只有永遠沉睡的父母。
他那時一定很痛苦吧,顧雲風常常這麼想。
「他以前什麼樣子?」
「其實和現在也差不太多,看起來對人冷淡,其實挺呆萌的。但他是個天才,至少我覺得他是個天才,可以大有作為的那種……」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他現在也是啊。」顧雲風打斷她:「在我眼裡智商絕對異於常人,望塵莫及。」
但前面應西子說得沒錯,許教授平時看著很冷淡,但說話直接顯得非常呆萌。他一開始會覺得和許教授之間或許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實際上多慮了,他們可以相處的很好工作時也非常合拍。
他雖然好奇,但一點都不在乎許乘月曾經什麼樣。
應西子只是搖了搖頭說:「他刊登在sci的文章全部都是在之前的兩年間發表的,在他墜樓獲救後,沒有再發過一篇,也沒有做出過任何創造性的學術研究。」
「如果人類沒有了創造力,和機器有什麼區別?」她肯定地說:「我知道他剛出事時確實需要一些時間去調養身體,但他……」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覺,昏暗的燈光下長睫毛搭下去。
「你很有創造力嗎?」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啼笑皆非地反問她。在他看來經歷過巨大變故性情改變再正常不過了,而她用一個病人暫時的脆弱去質疑整個人的能力,不太公平。
「你們怎麼認識的?」他算了下,許乘月二十四歲畢業,做了一年的博後才留校教書。算起來他們倆應該沒什麼交集。
「我和他是校友……不過他是學霸,我是學渣啦。」她解釋說:「那時候我在醫學部讀本科,他在信息學院讀研,他的導師陸永,和我爸認識,他們偶爾帶著我一起吃個飯。後來見過幾次我也就注意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