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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30:09 作者: 雲上君子
    後來,祁樂意嫌房租太貴,想換個住處,梁奇志說他租的三居室正好有一個次臥空著,房東是他認識的,特別便宜,只要三百五。

    祁樂意一聽就動心了,三百五,他能省下多少錢啊。

    祁樂意搬了過去。

    成了室友,兩人見面機會驟增。梁奇志也是個夜貓子,每次都能精準逮到祁樂意下班的時候。梁奇志時不時地帶他去吃夜宵,終於有一次,梁奇志帶他去了酒吧。

    祁樂意當時就覺得不太妥,他也沒有閒錢去酒吧消費,梁奇志和他那一大群朋友卻熱情得祁樂意無從推脫。祁樂意想著,一次,就一次。

    之後發覺,真是一次就夠了。

    梁奇志一直勸他喝酒,祁樂意不好完全不給面子,喝了一些。他和秦燊不是什麼三好學生,沒少廝混,酒量不差。一整晚,他神智都很清醒。

    清醒,卻天真。要換今日,他從一開始就不會給姓梁的任何機會。

    一伙人在卡座里,話題越聊越野,一個不留神就開起了車,車軲轆直往臉上壓。

    這群人里有男有女,男的有幾個是gay,祁樂意很早就知道了。但祁樂意從沒有主動說起過自己的事。

    梁奇志就緊挨著祁樂意坐著。說著說著,他灌下一口酒,擱下酒杯後,突然攬過祁樂意後腦,湊過去就吻他。

    祁樂意當時正在走神,被梁奇志的突然襲擊嚇到了,猛地一推,梁奇志一個沒穩住,手肘碰到桌面,酒瓶酒杯哐噹噹灑了一片。

    一大圈說笑聲霎時止住,場面很不好看。

    梁奇志臉上的笑意也全消了,愣愣地瞪著祁樂意,眼裡蘊著怒火。

    祁樂意起身,藉口上廁所,狼狽逃離。

    廁所在酒吧裡邊,酒吧沒有後門,要出正門必須經過梁奇志他們的桌子。祁樂意在廁所躲了半天,只好硬著頭皮再度出來。

    梁奇志和朋友們已恢復了談笑風生,仿佛先前的難堪沒有發生過。

    祁樂意心裡暗暗鬆口氣,以為這一夜可以平安過去。一坐下,就發現他想多了。

    梁奇志開始把話題帶到他身上,話里行間全是攻擊。

    已然不能算含沙射影了,而是明晃晃的侮辱。

    祁樂意打工的時候脾氣特別好,私底下就不一定了。

    對方要撕破臉皮,他也不忍了,冷著臉道:「梁奇志,有話直說。」

    第九十二章

    梁奇志心裡早就一把火,也不演了,「裝什麼呢?你這是清高給誰看?」

    祁樂意一步步地被他牽著走,他老早就跟朋友們吹噓這小男生是他的人了,今天就是特意當眾宣稱他的占有權的,也算是拐著彎跟祁樂意表明態度,當著這麼多朋友的面,祁樂意就是有幾分不從也得從。

    親都親了,接下來還有什麼事兒不能幹?

    他怎麼都沒料到,祁樂意就是能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祁樂意把兜里的錢全掏了出來,付了自己的酒錢,大步出了店門。

    直接回了家。

    他忿忿地想,梁奇志是個神經病。

    後來,又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認,錯不全在梁奇志。

    他是真的一丁點兒也不知道梁奇志的心思嗎?

    自己都騙不了自己。

    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在他伸出手去連一根稻草也抓不住的時候,有一個人對自己好。

    有一個人關心他。

    他眷戀這點溫度,貪婪地想感受得多一點。

    貪婪地想索求一點愛。

    那些日子,他一天奔波十幾個小時,送上幾百單外賣,承受了無數催促和埋怨,下班回到家,梁奇志帶他去吃點好吃的,喝點小酒,安慰他,他是真心感激的。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真的可以嗎?

    當梁奇志被他推開,眼裡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怒火,當他惱羞成怒後冷嘲熱諷地對他說著那些難聽的話,祁樂意猛地清醒了。

    原來如此。

    梁奇志不是秦燊。

    他絕不可能是秦燊。

    沒人能是秦燊。

    他一直被寵壞了。他習慣了秦燊對他不求回報的好。秦燊喜歡他,只是喜歡他,不管他回不回應。

    秦燊喜歡他,僅此而已。

    以致於他的世界已沒有了秦燊,他仍理所當然地認為世界一如既往地簡單。

    胡樂樂曾直白地表達過他對祁樂意的羨慕,「你們這些長得好看的人都沒體會過人生其實有多坎坷!」

    祁樂意一臉「excuse me」地看向他。

    親,你認真的嗎?

    祁樂意好笑,「丫頭,你可想多了。你以為別人會因為你長得好看就對你好?」

    胡樂樂茫然,「難道不是嗎?」

    「別人只會因為你長得好看而想從你身上得到些什麼。」

    所謂的對你好,本質上不過是一筆交易。

    那一夜,祁樂意把自己攢的現金全部塞進了梁奇志的門縫裡。償還他這段時間的「好」,只多不少。

    然後果斷拉黑。連同他那一票狐朋狗友。

    他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還有兩個月房租的押金,無處心疼。他當晚就收拾好了行李,獨自背著雙肩包,拎著行李袋,全副家當帶在身上,離開了這個臨時的落腳點。

    又一次徘徊街頭。又一次天地之大,無處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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