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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6:09 作者: 提裙
    凌玄聽完也跟隨著揚起嘴角,「所以,良工這是過來還願的?」

    良昭的視線從青年肩側滑過,沿著青燈石壁一路攀上。

    這裡四周古剎林立,廟宇交錯像是山林中的隱士,悠然古樸,只顧盼間便可見當年「東南佛國」的盛象。

    立於其間的修長身影收回目光,舒展開兩道鋒眉,邊和男友一起邁步前行,邊沉聲笑著。

    「嗯,還攜家帶口,很有誠心。」

    兩人沿路參觀,從主殿出來時天空果然開始飄起小雨。

    凌玄撐開懷中的透明傘,與良工並肩,踩著古木環繞中的石階,仰看檐角雨落。

    從頰畔撫過的山風溫柔,生活在繁華都市中的人難得脫離喧囂,在灑脫的佛樂聲中感受禪意。

    良昭時不時抬手,幫凌玄拂開那些擋路枝條樹葉,只不多功夫,頭頂落下的雨滴就打濕了他的半個肩膀。

    半路中偶爾會遇上一兩個虔誠的信徒,並不打傘隻身淋雨參拜。

    他們的背影與浩渺雲波融為一體,讓人記起從前「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的詩句盛景。

    雨漸漸下大,良昭只好領著凌玄到附近的老字號茶樓上坐坐,喝杯生津的龍井,順便打包些茶點回去。

    凌玄坐在實木的桌前,邊聽著耳畔並不太擾人的雨聲,邊擺弄著手裡的冰裂白瓷。

    他們剛才點的是上好的雨前茶,新綠的顏色,清香撲鼻。可眼前的青年分明不大感興趣。

    良昭用指尖輕叩桌面,打斷對方的神遊,「不喜歡這茶?」

    「對我來說都一樣。」凌玄聞言隨口道:「我其實也品不出好壞。」

    良昭略揚眉梢,「是嗎?凌總辦公室里的整套茶具可價值不菲,柜子里的藏品茶葉也幾乎堆得放不下。」

    「那都是別人送的,擺在那裡做做樣子,良工如果不去偶爾喝喝,估計都要長毛了。」

    青年說話時並不覺暴殄天物,語氣中反而帶著些頑劣的得意,「況且我才23歲,不愛喝茶也正常。」

    被人變著法的嘲諷年紀,良昭也好脾氣地不予理會,抬手抿了口茶水,把目光落向了遠處。

    這場雨下得雖急,卻不久。才這麼會兒就已經完全晴下來了,幾道陽光隱約地射過了雲層,打在玻璃案几上。

    身前的凌玄就懶懶地倚在雨後初霽的茶樓窗口,看來來往往的香客。那雙眼中的皎燦清朗勝過人間天堂第一流的盛景。

    良昭疏漠的心底就像剛才古樓青石上的水窪,在雨幕中泛起漣漪。

    他看得入迷,連時間都忘在了腦後。

    -

    就近在外面吃了晚飯,返身回去時,家裡的人都已經出門去健身館了,沒帶鑰匙的良昭只能帶著凌玄過去拿。

    正是七八點鐘的客流高峰,偌大的活動場館裡聚集著各式各樣的人。

    良昭找到良父身影時,弟弟們正陪著他在館□□箭,林律師與一位陌生的阿姨在旁邊的場地里打著網球。

    「電梯卡在良教授的衣櫃裡,自己去拿就好,鑰匙下面的東西是給你們的禮物。」

    已年至四十的林律師身材依舊曼妙有致,一記漂亮的網前凌空截擊,讓旁邊的觀球者喝彩讚嘆。

    一起鍛鍊的玩伴似乎不常看到她的家人,瞥著不遠處的葉白良曦和,又看回良昭和凌玄身上。

    中年女士有些好奇道:「這幾個小伙子是?」

    林律師邊仰頭髮球,邊神態自然地應答了一句:「我家的四個兒子。」

    「是嘛!看起來個個出挑,也太有福氣了。 」

    周圍艷羨的聲音落在凌玄耳中都是隱約的,唯獨林律師的那句回應,在他耳邊擲地有聲。

    見身側人愣神,良昭抿著薄唇扯上男朋友的衣袖,「走了。」

    來到更衣室,良昭熟練地打開良教授的密碼箱,拿到鑰匙以及一個雪白的信封,上面有林阿姨窈秀的字跡。

    【良昭&凌玄】

    「大概是見面禮,你拿著吧。」隨手把信封塞到凌玄懷裡,帶著人徑直回家。

    眾人都外出未回,南北貫通的大平層內顯得有些空蕩寂靜。

    因為昨夜對某人的縱容,一整天下來,凌玄身上都帶著難以啟齒的脹痛疲憊,早早地洗了個熱水澡,回臥室休息。

    「怎麼不拆開?」同樣沖了淋浴的良昭踱步進屋,一眼就看到了完好放在床頭柜上的信封。

    凌玄這才拿起見面禮,小心地撕開。

    信封裡面只裝著一張白底點銀的精緻賀卡,上面印有林氏珠寶鋯石形狀的標誌,末端帶著一張條形碼。

    青年拿出手機掃碼,跳轉出來的是一張定製婚戒的工期卡。

    預覽圖片上的是一對男士鑽戒,下面標註著指圍鑽料等各種詳細信息。

    戒面上30分的主鑽並不大,但做工精緻,配著整圈的碎鑽鑲嵌,款式匠心獨運又完全不張揚。

    良昭瞥到了最末一行寫著[設計師:cl.林]的字樣。

    「是林律師親手設計的,看來回去要找林董拿了。」

    凌玄盯著「定製婚戒」這幾個字有些出神,「林律師對我也太好了。」

    「比我還好?」良昭抬臂用毛巾胡亂地擦了兩把頭髮,單手捏住男朋友的下巴,輕吻他悵然顫抖著的眼睫。

    凌玄就著被人壓身到床頭的姿勢,沉聲嗤笑:「呵,我恐怕已經看破了,良工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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