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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5:44 作者: 不是風動
    「小顧老師晚好, 這麼遠趕過來辛苦了。」

    今天顧如琢穿得也很隨意,一身私服便裝,戴個墨鏡和鴨舌帽, 看起來像黑幫。

    影后劉枕冰和影帝劉飛故特意來打了聲招呼,其他人也紛紛過來問好, 「路上累了吧?早些休息。」

    「不急休息,各位老師都在練,我看著。不耽誤時間了。」

    顧如琢隨手帶了個特大號保溫杯, 到處找紙杯, 男配之一許攸過來給他遞了杯子,「顧哥好。現在有時間指導一下我嗎?」

    許攸是新晉的小戲骨, 話劇出身,心高氣傲,演技倒是可以,為這部戲已經磨了好幾年,「敬業」通稿天天發,粉絲也是對《驚夢》這齣戲期待很高。

    「好,可以。」他瞟了瞟其他人,程不遇安安靜靜地在角落裡一個人站著,正瞅過來。

    他也剛從練舞室出來,黑色T恤,露出一截雪白的鎖骨。他和程方雪教他們時一樣,綁了腿,外邊是寬大的絲綢練功褲。

    他對他點了點頭,程不遇也點了點頭,就當做招呼打過了。

    程不遇隨後回到了練功房。

    梁靜替顧如琢送資料到程不遇那裡去。

    「他那裡有幾百個T的資料,量太大,你應該一時間看不完,所以他在飛機上幫你挑過了。」梁靜把U盤遞給他,程不遇接過來道了謝,隨後暫時休息,插上電腦後觀看。

    這是顧如琢從程方雪那裡紀錄、整理下來的所有資料。

    他的這場戲,是程方雪當年親身經歷改編,津門連唱四場,場場叫好叫座,打擂贏了老前輩。

    程方雪因為少時不用功,程家家學只承三分,後來的功底都是改造時,薈萃各家融合而成的,當時的影像資料已經找不到了,只有見報的記載和一些旁觀者的發言。

    程方雪本人,後來將那時的風格歸為北派早期,以「清越」和「活」為主,等到他系統學習崑曲之後,一出《驚夢》,風格才逐漸端穩秀麗,而且與晚年教給徒弟的風格,有較大差別。

    程方雪自己的演出風格循舊,顧如琢是資質越過師父的那種好,到顧如琢時,程方雪就已經開始嘗試讓他唱出自己的風格,顧如琢上台時,是端、穩、金貴,鎮得住場子,曾經他也被另外幾派搶過,幾乎已經談妥時,顧如琢沒捱過倒倉,惹人嘆息了很久。

    到了程不遇這裡,程方雪幾乎對他不加干預,顧如琢帶著他時,也沒管過他演成什麼樣。程不遇的嗓子天生好,乾旦所謂的「金音」,男人唱女聲時,一點真音都不能帶,甜而亮,他對戲詞也有自己的理解,所以乾脆任由他自由生長。

    北派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被人看好,因程方雪是集眾家之長,如果要追溯到程家本家,他們的唱腔是留派,現今也已失傳。

    這四出戲,都是程不遇練過的,唱起來倒是不難,一鏡到底也不算難——所有的劇目演出,在演出形式上都是絕對的一鏡到底。

    對他而言,這齣戲的難度在於揣度程方雪年輕時的風格,並區別於之後的風格,怎麼演,要自己推敲。

    程不遇專注地看著資料,戴上耳機,去聽程方雪早年的唱段資料。

    另一邊,許攸的練功室里里外外圍滿了人,都是來看顧如琢怎麼指導的。蘇追也在旁邊背著手看著。

    大部分人是來吃瓜的,看一眼顧如琢,順帶著再熱議一下最近的八卦。

    《辣椒與醋》剪輯完成版已經播出,成功再次出圈,正是這幾天的熱門話題。

    程不遇練功關起來,可能不知道,但這幾天在網上,他又多了一大幫姐姐粉哥哥粉,全是綜藝吸過來的,熱度一時無二。加上剪長鯨的熱度,已經是紅的發紫了。

    令人相當眼熱。

    「他們倆關係倒好像是真的師兄弟。」

    顧如琢進練功房,和蘇追一起看,旁邊有人小聲議論著剛剛的會面,「來了沒打招呼呢,果然如琢如遇其實是官方營銷炒熱度?程不遇空降流量,說不定不是小琢爺讓的,是擠的小琢爺的位置,小琢爺這才沒給好臉色吧。」

    「那他還進組指導?」

    「難說,說不定是面子上不能鬧翻呢?我現在倒是認為,程老爺子去世前就已經和顧如琢離心了,私生子再不受寵,那好歹是自家血脈不是?要是老爺子遺願就是過身後,捧著程不遇,那顧如琢也沒辦法呀。」

    「這兩個遲早有一天要鬧崩……不如說現在關係估計就已經不怎麼樣了。離了顧如琢,程不遇應該就沒得好混了。」

    「胡老準備七年的電影,給了這麼個人演,唉……噓,小聲。」

    在場的演員都是下了苦功夫的,拿了那麼多獎回來的人,沒有戲曲行的童子功,也有舞蹈的,學起來快。

    顧如琢聽大部分人唱了一遍,跟蘇追合計了一下,大略給每個人指了指,掰了掰。

    許攸被指出的地方最少,也最好改,他有幾分得意,唱完了就過來在顧如琢面前晃。

    顧如琢正坐下來休息,打開了保溫杯,往裡邊倒茶。

    不是普通的茶,琥珀色的液體,加了人參、金銀花、胖大海、冰糖和木蝴蝶,倒出來是非常清苦瑩潤的氣息,保護嗓子。

    他一邊倒,許攸就在旁邊跟他討論戲,他是下了功夫的人,從《武家坡》說到楊四郎討令牌,表達了自己對戲曲的喜愛,又想虛心討教幾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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