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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7:31 作者: 尋找失落的愛情
    跪靈的人陡然少了不少。

    燕楚餘孽生亂,是關乎江山安穩的大事。想來,就是棺木里的永嘉帝有知,也會贊成先出兵平亂。

    三更,疲倦不堪的李景起身,悄然退出靈堂。

    一個身影也跟著走了出來:「二哥請稍等,我有話和你說。」

    是四皇子。

    李景腳步一頓,轉頭看了過來:「你有什麼事?」

    李景操心勞力,十分辛苦。相較之下,四皇子就清閒得多。每日在靈堂里跪著就是。朝政軍務都不必他操心。

    論氣色,四皇子比李景強一些,不過,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張俊秀的臉孔白慘慘的,和身上的白色孝衣相得益彰:「二哥,我也想隨滎陽王一同去燕楚平亂。」

    李景眉頭動了動,注視著四皇子,沒有同意,也沒搖頭。

    四皇子走近兩步,兄弟兩個近在咫尺四目對視,聲音低得只有彼此能聽見:「六弟還小,五弟死了,大哥犯下滔天之錯,也被殺了。三哥被困在滎陽軍營里。二哥要坐鎮宮中,現在唯一能出力的,只有我。」

    「如果二哥信得過我,就讓我一同去吧!大軍出征,有皇子督軍,軍中也能少些是非。」

    四皇子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一些:「如果二哥信不過我,那就當我這些話沒說過。等父皇下葬了,我第一個上奏摺,請二哥繼位為新帝。」

    一隻手落在四皇子的肩上。

    「四弟,」李景心情複雜至極,千言萬語涌至嘴邊,到最後,只匯聚成短短一句:「我怎麼會信不過你。」

    四皇子鼻間一酸,眼睛紅了,聲音哽咽:「你不信我,我也不怪你。三哥五弟做的那些事,還有大哥……二哥,我們兄弟幾個一起長大,雖說彼此較勁,也是手足。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李景心中滿是晦澀,聲音有些嘶啞:「我也沒想到會成了這樣。」

    李昊李昌兄弟兩個,他一直百般提防。

    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真正惹出滔天之禍的會是李易。

    前世李易早早就死了。這一世,李易僥倖未死,只跛了右腿。他還想過,只要李易老實安分,他不至於連一個跛腿的兄長都容不下。

    誰能想到,李易心性陰暗扭曲,對自己的親爹都下得了毒手。梁大將軍也沒能躲得過死劫。京城動亂,死傷無數,這一筆筆帳,都得算在李易的頭上。

    四皇子紅著眼,低聲哭了起來。

    李景將頭扭到一旁。兩滴淚水,自眼角滑落。

    過了片刻,四皇子用袖子抹了眼淚,啞聲道:「二哥信得過我,我一定盡心當差,絕不負二哥信任。」

    李景將頭轉回來,神情也恢復了鎮定,只有泛紅的眼眶透露出了他的真實情緒:「你身上的傷也沒痊癒,能禁得住千里奔波嗎?」

    四皇子道:「我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大不了坐馬車便是。」

    四皇子督軍,確實最合適。

    滎陽軍和趙家軍一同出兵,滎陽王陸臨做主將,自然能彈壓得住趙家軍。有四皇子同行,趙家軍里的大小武將,也能更安分些。

    「辛苦你了。」李景低聲道。

    四皇子故作輕快地說道:「我留在京城,也派不上用場。能離京去燕楚,為平亂出一份力,說不定,還能搏些功勞回來。到時候二哥可得好好賞我!」

    「也不必賞我金銀珠寶,到時候就賞我一塊不大不小的藩地。別太偏遠就成。我領著妻兒,帶上母妃,一同去藩地。」

    李景擰了擰眉頭:「你剛才也說了,現在唯一能幫我的人,只有你。你總得在京城留個五年八年,再提離京就藩的事。」

    四皇子看著李景,低聲說道:「那一晚,我和大哥一同喝酒。我對他說,隔日一早我就要進宮,求父皇賜我藩地。我想早點就藩離京。」

    「沒曾想,大哥就在那一夜發了瘋,闖了彌天大禍!」

    「二哥,我不是哄你,是真心想就藩。」

    「我生在京城長在京城,這麼多年來,離京的次數屈指可數。我想早些去自己的藩地,好生打理經營,過些平靜安逸的日子。」

    「二哥要是心疼我這個弟弟,就成全我吧!」

    看著四皇子誠摯的眼,李景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四皇子為什麼想就藩離京?

    是因為京城裡住著憋屈不痛快,是以舉動表明自己沒有染指皇權之心。更是因為想離開這個是非地,不願再卷進爭鬥中。

    過了許久,李景才張了口:「好,我答應你。」

    第六百八十七章 道別

    臨走前,陸臨去東宮向女兒道別。

    「小玉,我明日就領兵啟程。」

    陸臨凝望著女兒,聲音分外輕柔:「朝中諸事,有太子撐著。後宮裡有皇后。孩子們也都不小了,能照顧好自己。你什麼都別多想,將身體養好了才最要緊。」

    陸明玉忍著心中酸楚,低聲道:「爹,你多保重。」

    一定要平安歸京。

    陸臨挑眉一笑:「放心,最多一年,我一定平安回來。到那時候,你也該是大魏皇后了。」

    陸明玉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

    陸臨心裡同樣不舍,口中卻道:「身為武將,為國朝盡忠是理所應當。燕楚叛亂是大事,唯有我能鎮得住。濮陽侯還差了些火候。太子也是沒辦法,只能派我前去。你別為了此事對他心生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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