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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2:28 作者: 夢裡閒人
    按照習俗這些人有送東西的,也有直接隨禮的。

    大麗全都收下,寫在禮帳里,禮帳禮帳,將來都是要還的。

    朱逸群露了一手,燉了兩隻大鵝燉蘑菇,兩隻肘子醬完了切片上桌,醬燉三條三斤多沉的大鯉魚,紅燒排骨,撥絲地瓜。

    在這個季節少見的青菜在餐桌上也有,果仁波菜,東北大涼菜,涼菜里的黃瓜水靈靈的,一看就不是凍黃瓜。

    酒是朱逸群特意在公社買的,老酒坊里窖了三年的高梁酒和哈啤,小孩子那一桌也各個有飲料。

    「大林子,你這黃瓜哪兒買的?」朱逸禮指著涼菜里的黃瓜問。

    「城裡買的,我特意找認識人留的。」

    「這玩意兒可不好買,挺貴的吧?」

    「還行,就切里一根黃瓜。」朱逸群笑呵地說道,「來!三哥,咱倆走一個!」

    「走一個!」

    媛媛在小孩那一桌,端著飲料也有樣兒學樣,招呼這個走一個,那個走一個的,歲數小的跟她一起玩,歲數大些的已經懂事的,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王鳳笑呵地逗著她玩,「媛媛,這回有新屋子了,你住哪屋啊?」

    「我住我媽媽屋。」

    「你爸呢?」

    「他有自己屋了。」媛媛非常乾脆地「拋棄」了爸爸,「女生跟女生一起住,男生跟男生一起住。」

    「你爸爸一個人住害怕咋辦?」

    「讓他自己給我生個哥哥唄。」媛媛對生哥哥姐姐這件事搖擺不定,昨天還在說要生姐姐,今天又說要生哥哥了。

    弟弟妹妹是堅決不要的!

    大人們都樂了,「男人不能生孩子啊。」

    「那就不生唄。」媛媛看得很開,反正她一個人挺開心的。

    大麗悄悄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有一種感覺,媛媛的弟弟或妹妹來了。

    雖然沒有確定,在酒桌上她藉口感冒了,一口酒都沒有喝。

    朱逸貴在口沫橫飛地說著南方的事兒,「現在南方可不一樣,家家戶戶蓋房子,都帶院套的,影壁啥的,家家都安太陽能熱水器,我這回蓋房子也想安,你嫂子不讓,說我們常年在外頭,用不上。」

    「太陽能熱水器在咱們這兒也沒法使,冬天太冷。」馬宏生跟著他一起嘮,他倆都是去過南方的,頗有共同語言。

    楊鳳蘭聽著朱逸貴吹牛,心裡頗有些煩燥,來朱逸群家之前,她遇見王花了,那丫頭長大了,還帶著兩個孩子,瞅著她的眼神兒讓人瘮得慌。

    人歲數越大越愛尋思過去的事兒,她現在晚上睡不著,時常想起當年的事兒。

    那麼個大活人,說癱就癱了,說沒就沒了,她心裡也藏著愧,可這愧時間久了,總會變的。

    她現在更多的是恨,恨高小雲破鞋,也恨王大酒包無賴,現在她開始怨恨王花,她為什麼搬回來?還有王樹,考政法大學什麼意思?

    她永遠也忘不了,她回村蓋房的時候,別人提起王樹考政法大學時,看向她玩味的眼神。

    「大麗,你來。」她把馬大麗叫到了旁邊的空臥房,「你這房子蓋得真不錯。」

    「還行。」大麗笑了笑,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她心裡非常知足。

    房子是全磚的,牆是水泥的,打了一層膩子刷了大白,燈也不再是電燈泡而是燈棍,廚房也大,客廳也大,還有啥不滿足的。

    她是個極容易滿足的人,「眼界」也沒那麼寬,要是不嫁朱逸群,大麗估計就是滿足地住著這樣的房子一輩子,而不是躺著向前走,從草房到磚房到樓房到大平層……大別墅。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二嫂,你家的房子我聽說沒裝修。」

    「簡單抹一層灰能住就行了,我倆不常住,將來我家大柱兒結婚的時候再說。」

    「我還尋思你們打算留在南方呢。」

    「是有這個打算,南方也不是那麼好留的,我跟你哥就是兩打工的,掙不著啥大錢。」

    「哦。」聽朱逸貴的口氣,他們倆口子在外地簡直是風生水起,隨時要騰飛了。

    「那個……我來的時候看見王花了。」

    「嗯。」

    「聽說她男人死了,帶著兩孩子回來了?」

    「是。」

    「人家男方同意她帶兩個孩子回來啊?」

    「聽她說男方那邊覺著這兩孩子是累贅,巴不得她把孩子帶回來。」

    「這樣兒啊。」楊鳳蘭低頭想了想,「有句話嫂子覺得不應該我說,可這話不說又不行。」

    「您說。」

    「當年王家的事兒咱都清楚,我跟你哥常年不在家無所謂,你們常年在家的,不能不防著。」

    「有啥防著的,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這件事上,誰虧心誰自己知道。

    「嫂子在外地呆得時間長了,啥事兒都遇上過,就我們回來的前半個月,跟我們住鄰居那家的兩小丫頭,大的也就跟媛媛這麼大,活拉就沒了!兩口子瘋了一樣的找愣是沒找著。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毒著呢。」

    大麗樂了,「我也沒得罪過誰。」

    「誰能知道別人咋想的呢。」楊鳳蘭說道,「當年你跟大林子的事兒,不就是王樹傳的嗎?」

    「你咋知道的?」

    「當時我就知道了,我就是沒說。」是朱文駒媽跟她說的,朱文駒小時候嘴根本沒有把門的,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瞞住。「那麼點兒小孩,那麼多心眼兒,他們王家的根子上就不正,你不怕他們暗地裡恨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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