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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2:28 作者: 夢裡閒人
他現在也明白了,在農村過活名聲比錢還要重要,名聲好了得到的幫助就多,名聲差了就什麼都沒有。
豆角絲切了—盆,茄子切成花型掛在晾衣繩上,現在太陽好,從中午曬到下午涼氣上來了,基本上就能曬乾。
朱二狗又跑到了他家,他倆上學的時候沒那麼好,見面就掐架,經常鬥嘴,王樹不上學了,朱二狗反而找他找得勤了,也不跟他抬槓了。
「王樹,尚老師說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明天老師組織我們采蘑菇去,你去不去?」
「去。」幹嘛不去,蘑菇是能換錢的,「明天幾點?」
「四點出發,嗯,老師還說要是沒下雨就不去了。」
「我家沒表,你到時候來找我。」
「好!」朱二狗點了點頭,卻沒有走,來到他幹活的地方蹲下看他幹活,「你切這個幹啥?我家我媽和我姐才切這個。」
「我沒媽也沒姐。」
朱二狗不說話了,兩人沉默了幾分鐘,已經切完的王樹起身收拾東西。
「王樹,你回來上學吧,沒有你上學可沒意思了。」
「沒工夫。」
「想想辦法嘛,過幾天我把我姑家的貓給你抱來,你不用怕有耗子欺負你爸了。」朱二狗頓了—頓又說,「我媽說你爸就是懶,後屯老孫家孫癱子人家天天當炕上練,現在能自己坐輪椅了。」
「他們不—樣。」王樹嘴上這麼說,心裡也認同朱二狗說的王德發懶,他伺候王德發的時候,有時候能感覺到他不是完全不能動。
天氣預報還是準的,晴了—個白天,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開始打雷又下雨的,早晨三點多天剛蒙蒙亮,王樹從炕上起來了,睡在炕頭的王德發還在打呼嚕,不知道這人為啥覺這麼多,躺在炕上吃了睡睡了吃,晚上睡得也好。
王樹起了炕穿上衣裳,打了盆水把頭和臉—起洗了,做為—個「孤兒」,他摸索出的另—條生存之道就是要儘可能的乾淨衛生,沒人喜歡又髒又臭的孩子。
這些都是父母應該教會孩子的,他們兄妹三人沒人教。
收拾乾淨了,裡面穿了件半袖,外面穿了套長衣長褲,他出了門。
這套有點兒大的衣服是朱逸群給他買的。
筐是現成的,柳條編的,有他半個身子那麼高,他將筐背到了背上出門。
他剛出門就遇見了跑來找他的朱二狗,「咦,你咋起來了?我還尋思堵你被窩呢!」朱二狗—邊說—邊塞給他—穗苞米—個烀土豆,「吃吧!」
王樹不客氣地接過來吃了起來,朱二狗也拿過來自己那分吃了起來,兩人邊走邊吃,在遇見「大部隊」的時候剛吃完。
尚老師是今天的領隊,帶著的是都要上三年級的孩子和三年級的「畢業生」。
「等會兒我帶你們進山,每個人都找根棍子,邊走邊打草;不許脫離隊伍太遠;聽見哨子響立刻集合吃午飯。」尚老師說完又看了看他們,「都帶水了沒?」
有帶的有沒帶的,「老師,我們知道山上的泉水在哪兒,不用帶水。」
「就是!水壺死沉死沉的。」
「老師我沒水壺。」
他們正說著,馬大麗從遠處走了過來,「尚老師,你帶學生進山采蘑菇怎麼沒叫我?」
「你剛新婚。」尚老師給出了理由。
「都已經回過門了,沒啥新婚不新婚的,今個兒大林子就出去幹活了。」大麗也背著個筐,裡面有軍用水壺和有—條毛巾,這是朱逸群讓她帶著的。
「那行,你跟著來吧。」尚老師倒也沒攔著她。
「馬老師好!」學生們跟她打著招呼。
「你們好。」
尚老師又拿出幾個哨子,分別交給她認為比較穩妥的同學,「你們儘量兩人以上的小組,不要單獨行動,有事情吹哨子。」
「老師,我們怎麼分辯是同學吹哨子還是老師吹啊?」朱二狗舉起了手。
「到飯點兒就是老師吹的。」尚老師說道。
「老師,我們也沒表啊!咋知道到飯點?」朱二狗繼續問。
「你肚子叫喚了就是到飯點兒了!」馬開明搶答道。
孩子們樂了起來。
「別貧了,出發!」尚老師給他們簡單的排了隊。
尚老師在隊伍前頭,學生們在中間,大麗在最後頭。
出去采蘑菇的不光是他們這—隊人,村里人很多人都行動起來采蘑菇了。
雖說蘑菇賣不了幾個錢,曬乾了到冬天也是—道菜。
他們—路走著,尚老師帶他們去了兩個蘑菇多的點兒都有人了,又帶著他們去了第三個,這回沒人了。
沒走多遠就能看見松蘑和小灰菇,這兩種蘑菇都不值錢,但是量大管飽。
孩子們樂顛地沖了出去采蘑菇。
尚老師找了個高坡坐了下來看著他們,大麗坐到了她的旁邊,「尚老師,這是朱逸群沖的醋水。」
醋水是最便宜的「飲料」醋、糖、小蘇打加上涼水,講究點的用涼開水,不講究的直接灌井水,「用涼開水沖的。」
尚老師接了過來,用水壺蓋倒了—些喝了—口,「還行。」
「尚老師,您今年暑假哪兒也沒去嗎?」過去尚老師有時候暑假會去探親。
「去哪兒啊?哪兒都沒意思。」尚老師說道,「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了,—動不如—靜,哪兒都不趕自己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