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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0:30 作者: 溫三
周笙白不喜參與這些多人圍坐的會議,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人頭疼,故而他將這些人全都推給了周椿,只需等他們商討出一個結果了,再由周椿告知。
北堂的人與中堂的人在書房內會聊了兩個時辰,期間端茶送水的都進去了好幾趟,等眾人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周椿安排了城中客棧與酒樓,這便使黎袁峰將人送過去休息。
孔御跟著宣符長老出門時,又碰見了丁清。
丁清手裡捧著個洗淨的梨子,見到孔御還朝他笑了笑,鹿眼彎彎,算是打了招呼。
孔御抿嘴,心下跳得紊亂,但還是忍下笑臉,只頷首回應,隨後跟著方清山先一步出去。
北堂的宣符長老其實從未見過丁清,即便是之前丁清大婚,他也不曾坐在宴席上。現下碰面,近距離去看竟從她的眉眼中,瞧出了幾分翟家人的相貌。
宣符長老名叫翟遠,本是翟家的嫡幼子,他姐姐是西堂翟家的嫡長女,整個兒翟家,唯有他們二人一母同胞,後來翟姥爺娶了續弦,又生了幾個,但翟遠與其親姐感情最好。
翟遠的親姐年長他十一歲,是當年西堂堂主的妻子,那時的西堂還是丁家人掌控,他的姐夫,正是丁清的祖父——丁毅書。
之前在西堂的客棧里,孔御的隻言片語中,丁清已經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只是她這輩子沒幾個談得上人品佳的親戚,舅爺爺的身份,還是不亂認的好。
翟遠倒是先笑了出來,目露惋惜道:「姐夫離世前給我書信一封,讓我回去西堂,然我已在北堂成家,不願歸去,他便讓我幫他尋一個叫丁清的小丫頭,是他遺留在外的孫女,就在西堂的小城中。」
丁清腳下一頓,抬頭朝他看去。
翟遠又道:「我抽空去過一回他說的小城,那裡已是一片深湖,城裡的人早散了,姐夫也死了,西堂被他匆匆之下,託付給了司家人。」
丁清吃著梨子,進退兩難。
這些往事再提,她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如烈火般的夕陽落在了翟遠的身上,年長的男人摸了摸鬍子,對丁清道:「我們捉鬼世家,即便感情再深也不會留自家人的魂魄在世,以免霍亂世間,破壞了人間的秩序,不過現下世道已亂,也算成全了你。」
成全她堂堂正正,留在人間,過一個她生前不曾擁有的人生。
「丁清。」翟遠道:「八星陣是翟家所創的陣法,我姐姐用得最好,你長得不像丁家人,與我姐姐倒是有三分像。」
丁清不知翟遠說這些話的意圖,她想她都已經是個鬼了,還能替對方做些什麼呢?
翟遠不要丁清做什麼,只是人生有遺憾,遺憾他姐姐為生那個不成器的丁齊韓損了身體,年紀輕輕就死了。
遺憾丁家就此絕後,西堂易主,而今甚至成了永夜之主的走狗。
遺憾當年丁毅書讓他從北堂歸來時,他只顧自己,未盡到親戚責任,錯過了尋找丁清的最佳時機,也致使後來她成了鬼。
「西堂不會真的落在永夜之主的手中,改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翟遠說完,跨步離開了周家。
他沒讓丁清叫他一聲舅爺爺,也不需要丁清應他一句話,好似一切只是他的自言自語。
翟遠走了,丁清的梨子也吃完了。
一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周笙白慢慢走過來,等走到她身邊了才問:「那老頭兒和你說了什麼?」
丁清仔細想了想,她從那些長篇大論中,大約只找到了一個重點。
「他說西堂不會真的落在永夜之主的手裡,改日領我去見一個人。」丁清眨了眨眼,心下莫名有些泛酸。
她不像丁毅書,不像丁齊韓,甚至不像她娘。
原來是像那個素未謀面的祖母嗎?
丁清記得當年跟著丁毅書遊走一個多月時,他教自己八星陣,說這是這世上最溫柔的陣法,只為護人而生。
大約,丁家的痴情是埋在了骨子裡的,溫柔的不是陣法,而是丁毅書心中的丁翟氏。
丁毅書至死只有髮妻一人,哪怕丁齊韓自幼不成器,後來甚至離家出走,他也沒想過要再娶一個人生個兒子延續香火。
丁齊韓亦是,他雖懦弱、自私,可對待妻子卻很鍾情,明明回去丁家後會有更好的生活,他仍舊選擇了死亡。
丁清朝身旁的周笙白看去一眼,她伸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惹得周笙白緊張問她:「哪兒不舒服了?」
丁清搖頭,目光篤定且慎重道:「老大,我們丁家都是痴情種。」
周笙白挑眉,又聽見小瘋子道:「所以,我愛你,便勝過一切了……你懂吧?」
周笙白頓了頓,忽而一笑,他摟過丁清的腰,俯身將她壓在了長廊拐角的朱漆柱子上,壓低聲音問:「清清怎麼忽而說起情話來了?莫非是想要我了?」
那隻手在丁清的腰上摸揉,漸漸探入衣內。
小瘋子的腰顫了顫,連忙伸手推開他,可架不住對方力氣大,一吻落下來幾乎吞噬了她的呼吸。
廊外一排美人蕉大葉遮人,偶爾可聽葉後喘氣與口水嘖嘖聲。
丁清幾乎要將下唇咬破:「你,你不是真的要在外面這樣吧?」
周笙白目光灼灼,尤其興奮:「不會有人發現的。」
「那……」那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