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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0:30 作者: 溫三
丁清道:「我第二任老大說給手下聽的,他想收了窮蛇做大將,但窮蛇只喜歡待在山洞裡。」
周笙白聽丁清提起她的「第二任老大」,這稱呼怎麼品怎麼不是滋味兒,本想問問她那老大在何地方,一併吃了算了,嘴才張他又想起來。
丁清說她前面認過的老大都被周笙白吃了,想來也不是多厲害的鬼,他甚至都不記得了。
那些話被她輕鬆說出,可事實上在惡鬼底下當手下,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小瘋子以前經歷過許多,周笙白拉著人的手又緊了些,只想把人護好了。
「山洞裡看見的,都忘了。」他抱起丁清飛出韻山時突然說了句這樣的話。
丁清咦了聲:「你吃窮蛇的時候我被蒙住了眼,什麼也沒看見啊。」
「我是說……」周笙白突然開不了口。
他是說窮蛇那種含著男人某物沉眠的睡姿。
丁清莫名開了竅,周笙白欲言又止,她偏反應過來了,入寒陰洞後,她也就只來得及看見那一個畫面了。
「那……那也能理解嘛。」小瘋子語出驚人:「青樓里的女人男人們,也總那樣的。」
「……」周笙白心率亂了。
那一瞬二人幾乎是垂直往下落了十幾尺,快落地前他才堪堪穩住了雙翼,卻也沒心思飛了。
周笙白抱著丁清站在了棵老樹扭曲的樹杈上,先緩一緩過快的心跳。
她將那事看得很尋常,坦然處之。
「老大,你……」丁清見周笙白眼尾都紅了,心中疑惑,猜測他莫非是從未見過,所以震驚也疑惑?
思來想去,丁清只能道一句:「你若對此事不懂,可以問我。」
「你懂多少?」周笙白瞥丁清的眼神都快帶刀了。
丁清唔了聲:「大致都懂些。」
她以前給青樓送過柴火,青樓後巷人少污穢,總能碰到愛打野食的。有錢人可包一層樓供己消遣玩樂,囊中略顯羞澀的那些人,各種不可示人的癖好,往往就在那處發生。
見周笙白不說話,丁清道:「你若問不出口也無礙,我知道一般青樓后街的巷角里有賣此類畫本……」
一掌貼上了唇,丁清被周笙白捂住嘴,後者桃花眼似是惱羞成怒地瞪著她,道了句:「不許再說了。」
丁清呼出的熱氣掃得他掌心微癢,直至小瘋子點頭了,周笙白才側過臉閉上眼,似是認命地嘆了口氣,再抱她重飛碧空。
雨水過,再幾日便是驚蟄。
凡到驚蟄,西堂的大小城鎮裡總會有些熱鬧的習俗,丁清生前本就是西堂人,活著時的大半時光也是在西堂度過的,只有流亡的日子跟著一些人走過中堂邊境,並未深入。
丁清對故土的歸屬感很淡漠,也沒什麼近鄉情怯的心思。
對於西堂的習俗,丁清記得不太清楚,故而她與周笙白所住的鎮子張燈結彩時,丁清有些稀奇地湊到窗邊去看。
客棧小二見她是外鄉人,分外熱情地介紹了今年驚蟄的節目。
這些天丁清都是被周笙白帶著在天上飛的,起初還能根據地形認得一些城池。後來越走越偏,可能大半日才能遇上人煙,幾座山巒之後,入眼所見的一切便都開始陌生了。
西堂也有許多她沒去過的地方,就好比幾乎與世隔絕的仙水鎮。
仙水鎮中有許多條穿插在鎮子裡的小河,整個鎮子是落於水上的,拱橋尤其多,船更多。哪怕是對著窗戶能拉手的房屋縫隙間,都能過一條細長如柳葉的宅船。
前幾日西堂的氣候還算暖和,一些加棉的衣裳就不能穿了,到這兒忽而生了些冷意,丁清出門都得披上一件薄薄的披風。
她原以為是因為仙水鎮位於水上,自然涼爽,聽小二介紹才知原來並非如此。
小二道:「姑娘怕是沒細瞧西側,那裡有一座山。」
丁清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去,眯起雙眼才能在陽光下瞧見一座山的輪廓,見到後她立刻睜圓了眼,嘖嘖稱奇:「還真是有一座山。」
那是一座冰山,和天是一樣的顏色,陽光照在上頭倒映著碧空白雲,若不細瞧,只會讓人以為山與天本為一物。
「那是拜天冰山,據說山裡面還住著神仙呢。」小二嘿嘿一笑:「咱們鎮子裡的水都是從那山上流下來的,天氣轉暖,鎮上的水就多,等到了最寒的天裡,這些水都要結冰,能在上頭走人的。」
丁清沒聽過拜天冰山,但這地方已算是西堂往西的邊境,聽老一輩的人說,五堂中除了中堂之外,其餘幾堂延伸的邊境都是一片渺茫,那裡是人還不能去到的地方。
也不是沒人試探過邊境的盡頭,只是凡是踏入杳無人煙之地的,都沒能活著回來,就是魂魄也不曾飄回來半個。
這地方司家的人可能都覆蓋不上,也不知常年生活在中堂的周笙白如何會知曉。
他沿途沒走錯過一次,可見對此地熟悉,來過的次數不少。
丁清見到冰山本還有些稀奇,想說給周笙白聽,可又想起來周笙白本就說來西堂見一個貌美女子,談僅與他們二人有關的秘密,一陣煩躁湧上來。
她臀部沒離凳子,繼續聽小二閒聊。
仙水鎮驚蟄會有落花節,家家戶戶將早已準備好的花灑在水面上,任水流飄走,看那些花瓣飄去的方向來斷定這一年的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