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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0:30 作者: 溫三
她是周笙白的良藥嗎?
還是甜的那一種。
這話丁清聽得心裡暖洋洋的,可又不敢苟同。
在她的心裡,周笙白這麼厲害,當配與他同樣厲害的女子,怎麼也得比周椿厲害些,她離周椿還有一大截呢。
丁清萬沒想到,她居然會被上官晴瑛的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的,心如擂鼓一炷香,揉都揉不散。
天色漸暗,周笙白與周椿都未歸來。
晚飯時間,丁清在房裡待得悶,出門正好遇見了上官晴瑛。
對方頷首一笑,那笑容直戳丁清心肺,像是戳到了她早就萎縮幾乎消失的良心,叫她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狗眼看人低。
上官晴瑛發出邀請:「丁姑娘用飯了嗎?我家堂妹過來,正要去街上吃些,你要不要一起?」
就憑傍晚上官晴瑛喜歡周笙白,卻能開解她,安慰她這一點,丁清就覺得自己的心胸是小肚雞腸,人家那才是海納百川,故而也不好意思拒絕,只當是對前段時間的冷淡賠不是。
二人下樓遇上了上官晴瑛的堂妹——上官灩,也正是東堂堂主的小女兒。
上官灩自幼被寵到大,對鬼也頗為看輕,她沒瞧丁清一眼,只覺得周家身為捉鬼世家,將一個鬼隨時帶在身邊,當真可笑。
一路上上官灩都拉著上官晴瑛談話,丁清走在二人身側,中間卻隔著一臂距離。
此刻她才覺得果然人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得厚臉皮,早知道她就拒絕上官晴瑛的邀約,自己在客棧等周笙白了。
白日的大雪到了晚間便轉小了,偶爾兩片落下來,帶著薄弱的凌寒香氣。
上官灩說了一整晚的廢話,末了又提起周椿,她道:「晴瑛姐你便別等周堂主了,我方才出來時見到她了,她在與我爹談話,身後還跟著個好高大的俊俏男子。」
丁清足下一頓,視線望去。
上官灩提起美男,眼睛都笑彎了:「我真是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編發上戴著銀髮扣,比起楊長老那不成器的兒子戴得要俊太多了!本來我還想問問那人是誰,結果我爹就把我趕出來了,唉……」
上官晴瑛聞言,問:「你可知阿椿帶著那名男子過去所為何事?」
上官灩聳肩:「不知啊,當時好多大人在,我們小孩兒都被趕出來玩兒。」
上官晴瑛:「我爹也在?」
上官灩點頭:「在啊,三叔也在,還有二表叔與幾位長老……嘶,你說他們不會是在談何要事吧?」
上官晴瑛心下一沉,大約猜出了周椿與周笙白半日不見人影的原因了。
三人閒轉之下,過了兩條巷子正巧走到了上官家住宿的客棧,那客棧門前已經被上官家的弟子看守,前後無人,許多客房的燈都熄滅了。
上官灩嘟嘴:「搞什麼?我還要在外面轉多久才能回去啊?」
上官晴瑛看向那一排東堂的弟子,忽而聽見身旁的丁清道了句:「有陣。」
微弱的小雪唯有在燈光下才能看得清,上官家所住的客棧並不在鬧市中心,正門前的燈光很暗,若不細瞧,很難看見門前的雪飄至一處便被無形的刀刃割斷。
丁清看見第四片雪花被割斷時,斷定這陣法是防止裡面的人出來的,含有惡意,因為觸及則傷。
「上官姑娘。」她的聲音略啞,問話時一雙眼落在了唯一明亮的窗欞上:「你知道周堂主與老大去做什麼嗎?」
上官晴瑛頓了頓,道:「應是……治病。」
「治誰的病?」丁清已經分出魂魄碎片越過陣法,朝門前守著的北堂弟子而去。
「周公子異於常人,叔叔他們前段時日在醫術上有所提升,或許他們能……」上官晴瑛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丁清打斷了:「你們瘋了嗎?」
丁清的眼神從未這般冷過,她看向上官晴瑛,目光里濃濃的失望:「不是你們瘋了,是世人都病了,你們該看看自己,不該給老大治病。」
「你這女鬼怎麼說話的呢?!」上官灩方要發火,便見丁清身形顫了顫。
她的臉色一瞬蒼白,分出的魂魄碎片僅能追到客棧內關閉的房門前,燭光映著裡面的影子,丁清看見一群人凌亂的身影交錯,其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猛地推開身旁的人,踉蹌幾步,一掌撐在了門框上。
眼底的冰冷失望,逐漸染成了恨意,丁清抬眸望向布上陣法的客棧,手筆結印,雙足用力點地,撐住一口氣,將破陣的手勢推出。
只見六角陣法在雪籽中逐漸擴大,狂風捲起地面的白雪,一粒粒冰渣朝道路兩側飛旋,六角陣法在觸碰到客棧外的陣法時發出了一聲——噹!
猶如鐘響。
這一聲迫使上官晴瑛與上官灩同時捂住耳朵,而站在客棧前的北堂弟子紛紛倒地。
丁清再比陣,再推出,連續幾次。
只聞陣法被破前,噹噹聲不斷。
丁清被這陣法震得五臟六腑具裂,穩住身形的雙足腳踝傳來劇痛,她猛地噴出一口血,知曉若裡面的人再不出來,她撐不了多久四肢便要被這股力量沖斷了。
鮮血如霧般灑在了雪地里,丁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扇亮燈的窗欞,直至窗欞從里被人破開,連帶著窗戶周邊的圍牆都裂開一道道裂痕,磚瓦噼里啪啦落在街道上。
眾人中傳出一聲驚呼,黑影竄入月色中,丁清這才收手,整個人虛弱地倒在地上。